“我生是韩少的人,死是韩少的鬼!跟着韩少这些年,他待我不薄,霍老板,你难道也希望你身边的兄弟忘恩负义吗?”彪子瞪圆了双眼,勒着我脖子的手劲又加了几分。
我几乎窒息,我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霍天力到底想干嘛。
只见他夸张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跟已经将密码箱放进车里的马仔挥了挥手,“给这位兄弟一个痛快!让他不要受这么多苦!”
说完他把烟头扔在地上,打开车门居然上了车,然后砰得又关上了车门。
那几个马仔冷笑着掏出枪,慢慢朝我们走过来。
地上的韩惊龙突然便弹了起来,他用未受伤的手支撑着地面,伸长腿猛地一扫,走过来的马仔猝不及防被他扫翻在地,然后他就地打了个滚,捡起一个马仔掉在地上的枪便开始射击。
“快带着她走!带着她上车!”韩惊龙一边射击一边嚎叫着。
彪子并没有听从韩惊龙的话,反正是猛地把我推到一旁,“路小姐你走吧,我要跟韩少并肩作战。”
说完他一枪点射将正准备朝韩惊龙开枪的马仔打翻在地,我捂着头蹲在地上往车后面挪,一边对着他们两人大叫:“别打了,快跑吧,他们人太多了,你打不过他们的!”
“路小姐,方才我对不住你了,你对我的恩情我来时再报!韩少,你赶紧带着路小姐走,我来……”
“砰”的一声枪响,我看见彪子的后脑突然出现一个窟窿,紧接着一股血柱喷了出来,我下意识的往身后看,我看见霍天力不知何时下了车,他手里的枪正缓缓上抬,枪口喷出青烟。
彪子仰面倒在地上,身下随即涌出一大滩鲜血,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回过神来扑过去抓住霍天力的衣襟,“你疯了!你居然杀了彪子!你疯了!”
霍天力一把将我揽住,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不杀他,一会儿他会来杀你的!你以为韩惊龙那么好心要带你走吗?他是想拿你当人质!”
不等我反应他便将我推进车里,然后猛地关上车门,紧接着他便朝着韩惊龙几个点射。
我的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忘记了一切。
我看见韩惊龙周身上下全是血洞,他固执的扣动着扳机,直到再也射不出一粒子弹。
我的周遭静极了,除了子弹偶尔擦过防弹玻璃落地的声音,便是韩惊龙像个木偶一样以各种奇怪的姿势舞动着四肢,直到手里的枪落在地上,他不支倒地,全身被鲜血染红,只除了他那张脸。
对,只除了他那张脸,依旧英武俊朗,他在生命的最终时刻,用迷惘的目光四下寻找着,然后看定坐在车里的我。
他的手朝我伸了过来,我突然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我打开车门扑了出来,霍天力的马仔想要阻拦,被他一挥手挡了下来。
我奔过去跪在地上,紧紧抓住韩惊龙带血的手,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不甘有懊恼,他的嘴巴蠕动着想要说什么,我哭着将他抱起来,将耳朵贴在他唇边。
“对……对不起……路姝,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变得如此虚弱,再也没有从前的阳刚和坚毅。
我泪如泉涌,拼命的摇头,“惊龙,惊龙,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啊!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呀!惊龙,我们说过都要好好的,惊龙,你快醒过来!你不能死,我不要死你!惊龙!”
韩惊龙的手伸向半空中,他似乎是想要替我拂去脸上的泪水,他的嘴唇上扬凝固了一抹微笑,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他的目光似乎变得欣慰和平和。
他的瞳孔突然散大,举起的手停在那里,然后一顿,倏然落在地上。
“啊!”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韩惊龙死了!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死在我的面前!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那个曾经要跟我相濡以沫的男人,那个虽然最终跟我分道扬镳的男人,哪怕我们不能在一起相守终身,我也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精彩的活着。
可是他死了!他竟然这样死了,他死在乱枪之下,他死得如此屈辱和不堪!
他的半生荣耀从此被湮灭,他最终死在这样的污点之下让韩家抬不起头来!他死得太不值得了!
霍天力的手搁在我的肩头,“路小姐,斯人以去,节哀顺变吧!”
我将韩惊龙慢慢放在地上,猛得站起身,使尽全身力气一掌掴在霍天力的脸上。
他身后的马仔一见此情形,全都用枪指着我,“你他妈的干嘛,你这个臭婊子敢打我们力哥!”
霍天力的半边脸立时现出五个手指印,他用惊诧的目光瞪着我,随即用牙齿顶着腮帮子,似乎这样能够缓解震惊和疼痛。
他朝身后的马仔不耐烦的挥挥手,“都他妈的给我呆一边去,把这里收拾一下!这是我跟路小姐的私人恩怨!”
我恨得全身颤抖,我指着霍天力的鼻子破口大骂,“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利用了他!你陷害他,你不是已经回珠海去了嘛,你还回来干嘛!
你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韩惊龙怎么可能跑到珠海去找你报仇!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你为什么不能放他一条生路!他现在已经活得这么艰难了!你为什么还要杀死他!”
“呵呵!你跟着他两年了,他是什么秉性你不清楚吗?倘若有一日他东山再起,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你觉得他会放过卓言铭吗?甚至包括你?你是曾经背叛他的女人,你以为他能够放过你?”霍天力讥讽的笑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你怎么这么狠毒!霍天力,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路姝,你错了,我知道他在你心里的份量,我并不想杀他!想要杀他的人不是我!”霍天力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出这句话来。
“什么?你说什么?”我全身开始抖,我不能相信他方才说的话,“你说谁想杀他,你到底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