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一个人却死了,在经历了家破人亡后,昔日的心上人惨死,目睹心爱之人的尸身,她却不能明目张胆地为其哭诉,
谢羲和死后甚至只能顶替别人的身份,别人的名字,她连光明正大的为其吊唁都不成,她甚至还得尽量粉饰太平,尽量故作无知,装作她自己并不知情,
然后又孤身一人去应付那一切,在旁人的虎狼环伺下,在危机四伏中,去强行忍耐忍受着那一切。
直至把命烧成灰,心中所愿还未来得及实现,却死于那个一寸灰。
那一寸灰应该是出自祥林之手。
祥林,江祥林。
言卿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冷声道:“尽快解决刑狱之事,然后回青山,去找江祥林!”
她想为她做点什么。
这人世太艰难,好人存活不易,恶人寿数百年,天道时有不公,人世不曾开眼。
善不能善报,恶不能恶报,可至少那个人,那个叫夜莺的人,她绝不该被人如此轻贱一条命,不该如此被辜负。
…
许久,当几人从仓库走出,各自捧着一个装满了各种刑具和一些瓶瓶罐罐的箱子,
言卿手里这个箱子是最轻的。
虽说一行人心思各异,神色各异,各自有各自的狐疑不解和感慨,但那些事距离他们还太遥远,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刑狱这条暗线,以及那江家大哥江虞羲到底是被人送去了何处。
“夏老今日可有外出?”
秦长洲面色如常,多亏了平日就是一面瘫,如今倒也不需多加遮掩,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本就很能唬人。
把守在此的狱卒一脸客气,连忙摇头道:“您也知道,夏老这几日正忙着为那位大人解毒,也不知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下如此毒手,那毒性棘手了些,夏老已忙得连续两日不曾合眼……”
说罢,那人又连忙转身,扳动了一旁的机关,接着一处暗门徐徐升起。
言卿也敛了敛神,然后屏息垂眸,冷静地跟在了秦长洲身后。
她身后不远是江家那个老三江雲庭。
自打从仓库出来后,江雲庭便时不时地朝言卿这边瞥来几眼。
哪怕是他,在几经愕然后,也是满心的颓然和无力。
错了。
大错特错了。
难怪二哥之前扇他一耳光,难怪二哥之前那么说。
他们所知晓的这些,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但也皆是为此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窒息。
他们这些人,何其有幸?
他们这些人,又是何等的忘恩负义?
哪怕并不知情,
哪怕此前并不知晓,
并不知晓其中竟有这么多的隐情,
可江雲庭这辈子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亏心事,自诩活得堂堂正正从未对不起任何人。
如今却是头一回,有了亏欠,也有了愧。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时,他们这些人,就已经欠下了那么那么多。
正这么想着,突然之间,
“放肆!!”
这地下暗室中,伴随一阵低喝,一只茶盏突然朝此处飞来。
江雲庭神色一凛,他噌地一下挡在了言卿身前,那茶盏砸碎在他额头上,他微微偏了一下头。
旋即鹰眸凌厉,而又冰冷地看向了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