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我们姑娘这是?”
婆子在旁边,带着些骄傲的神情笑着解释道:
“郑嬷嬷,这是太医院周医正,刘太医有些不便,周医正听说是我们府里有人生了病,就亲自赶过来了。
”
郑嬷嬷忙曲膝谢道:
“烦劳周医正了,不知我家姑娘这病?”
周医正忙摆手,连声客气道:
“不敢说烦劳,从小姐这脉象上看,是亏损太过,又受了风寒,如今已经成了小伤寒之症,我开个方子,小姐先认真吃上几天,其实小姐这病,最需静养,药倒在其次,饮食上要以细软清淡为上,只是这小伤寒,最易过人,府里还需小心些侍候着。”
旁边的婆子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郑嬷嬷眼风扫过,嘴角微微往下扯了扯,只当没看见,笑着对周医正说道:
“周医正请到外间写方子吧。”
婆子忙笑道:
“二奶奶交待过了,周医正诊完了脉,得赶紧将病情禀了二奶奶知道,二奶奶可是极挂念着青姑娘的身子呢,周医正还是随我到外面花厅,再开方子吧。”
郑嬷嬷眼底闪过丝不屑,这方子只随他开去,药总归是要送进来煎的,周医正陪着笑对郑嬷嬷说道:
“小姐这伤寒,倒不甚严重,只是身体亏损太过,这病还是要以静养为主,只要安心养上半个月,饮食上再仔细妥当些,吃上几帖药,也就能痊愈了。”
郑嬷嬷忙曲膝谢过,婆子带着周医正出了门,往前面花厅去了。
小叶和小蕊已经挂起了帘子,李青正半躺在炕上,垂着眼帘,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周医正的方子虽然还没看到,但交待的这些,倒也正对症,只是,为什么要说她这是小伤寒呢?小伤寒是要过人的,韩地又很怕这伤寒之症,他这样一说,只怕直到春节,她都可以清清静静的窝在这西厢房里,养一养身子了,这周医正诊的病,过于贴心了些。
她答应嫁进王府,却不愿意和那个平王府有什么关系,甚至,王府里有些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她也不愿意去关心,更不想费心去打听什么,她只盼着大婚之后,能够赶快搬到平王给她的那个逸梅庄去,好好的让这身体,让心休息下来,让自己舒适下来,那些个女人间的宠辱长短之争,这府与那府的恩怨利益,甚至这世间无数的风云变幻,与她有什么关系?这一世,她不过是个过客罢了,和木莲一样的过客。
李青有些茫然的出着神,郑嬷嬷进了里间,心疼的看着李青,悄悄挥挥手,小叶和小蕊会意,轻手轻脚的退到了外间。
郑嬷嬷倒了杯水,捧到炕前,笑着说道:
“姑娘!喝口水润润喉吧,这伤寒也有伤寒的好处,姑娘正好养养身子,这一阵子不停的赶路,姑娘累坏了。”
李青回过神来,接过杯子,捧在手里,仰着笑脸,冲郑嬷嬷眨了眨眼睛,郑嬷嬷弯下了腰,李青伏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嬷嬷,我是觉得这周医正是个真正的好大夫,不但能诊病,还能诊出病人的心思呢!”
郑嬷嬷撑不住笑出了声,顺势坐在了炕沿上,把李青散落在外的一缕头发抿了进去,仔细的看了看李青,低低的说道:
“姑娘还是要放宽心,好好将养一阵子,身子要好起来才行!那两个丫头,我问了问,那个叫小蕊的,是二奶奶陪房朱贵的女儿,还有个姐姐,叫桃叶,现是二奶奶房里的二等丫头,那个叫小叶的,是文府外管事罗显明的女儿,那罗显明原是文二爷的小厮。这两个原来都是二奶奶屋里的三等丫头。”
李青点点头,二奶奶要送人给她,自然是要送自己的人,郑嬷嬷贴着李青的耳边,低声继续说道:
“姑娘,要不,我明天出趟府,到凌云茶楼去找丁一要些燕窝来,或是让连庆去买些来也行,就在这屋子里用银铫子每天炖了给姑娘吃,可好?”
李青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
“这瞒不过人的,要是让这府里的人知道了,立时就要生出无数的风波来,只怕,连这…府里也要搅了进来,我们就得成了众矢之的,那就凶险了,现如今,我一个孤女,带着个奶娘,孤苦伶仃的寄居在这西厢房,没人放在眼里,才最安全。”
李青拉过郑嬷嬷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个“平”字,郑嬷嬷会意的点点头,肃容道:
“姑娘说得极是,是嬷嬷想偏了,这个时候,姑娘还是这样低低的静养着才是最好。”
李青笑着点着头,放松了身子靠到了大靠枕上,郑嬷嬷从小在宫里长大,又在厉府呆了几十年,有些事,只要稍稍点一点,立时就能明白关窍所在,跟她说话,最是省心,还有秋月和琉璃,这会儿,要是她们两个也在,自己就能放下心,睡上几个安稳觉了,李青有些想念起两人来。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见门外传来春俏带着些怒气的高声抱怨:
“这府里原是有着规矩的!既生了病,就该依着规矩搬到安生堂去静养着!现如今,竟让我们姑娘搬出去躲着,这是什么道理!?”
一个婆子的声音时隐时现,却听不清楚说了什么,郑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