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教书先生,和学生说,男人纳妾乃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之事。学生问,因何理所当然?先生解释道:男人譬如茶壶,女人就是杯子,一把茶壶自然是要配很多杯子才好。”
平王仔细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比喻倒是妙极!”
李青盯着他,等他笑声停了,才慢慢的继续说道:
“男人自然愿意做茶壶,可女子,不一定想当那些杯子中的某一只。”
平王微微怔了怔,看着李青,李青抬起头,看着平王的眼睛,带着笑容,声音缓慢而坚定的说道:
“我就不愿意!我的茶壶只配一个杯子!”
平王眼睛里闪过愕然,慢慢收了笑容,看着李青,李青目光幽幽的迎着他的目光,半晌,平王轻轻咳了一声,“青青,你是爷的妻,是平王正妃,爷,也最疼你,那些姨娘,不过是些个奴才。青青何必和她们计较?
”
李青垂下眼帘,心底瞬间冰冷一片,平王用力揽着她,这温暖的怀抱深处,那些硬硬的骨头硌得她疼得想流泪。李青轻轻推开平王,低声说道:
“爷,轻点,骨头痛,爷放下我吧,我累了,想躺一躺。”
平王抱起李青,温柔的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李青侧过身子,面向里面,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平王侧着身子坐到床边,目光幽深的看着李青的侧影,半晌,俯下身子,微微压着李青轻声说道:
“青青。我答应你,以后,不再纳人,西院的四个姨娘,都是入府多年,也给爷生了儿女,怎么能弃之不顾?青青,这后院的事,都听你安排,一个月两天也好,一天也好,全凭青青安排就是,青青?”
李青转过身,睁开眼睛看着平王,微微笑着说道:
“是我不好,这几天功夫,就起了贪心。还请爷恕罪。妾不懂规矩,不知礼仪,哪里管得了爷的后院,这些天,妾太过疲惫,失礼之处,爷多担待一二,明天还要赶路,妾累得很了,想歇着了。”
平王半躺在床上,搂了李青,低头吻了下去,李青轻轻侧过头。闪开来,平和的笑着说道:
“妾累极了,明天还要赶路,爷也早点歇息吧。”
“青青累了,我搂着你,好好睡,嗯?你和我,你我相称就好,青青,只要你不点头,我不去西院就是。
”
李青转过身,闭上眼睛,不再理他,平王手臂微微用力,把李青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李青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脖子里挂着的戒指,只觉得心里又涌起无数的酸楚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第二天,申正时分,一行人就到了浮石城,平王扶着李青进了内院,秋月和琉璃接出了院子。秋月和琉璃左右扶着李青。坐到东厢榻上,李青皱着眉头,着急的吩咐着秋月,“脏得很,叫人准备热水,我要好好洗一洗。”
平王笑着坐在李青旁边,“夫人还是歇息一会儿再沐浴吧,免得太过劳累虚脱了。”
李青转头看着他,带着些笑意说道:
“若是不沐浴干净,这样脏着哪里休息得好?爷也去沐浴洗漱吧。”
平王点点头,去了前院。
秋月和琉璃带着丫头。侍候着李青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件浅紫色锦纱宽袖紧身上衣,一条白底满绣缠枝忍冬花如意月裙,扶着李青半靠在东厢榻上的大靠枕里,琉璃取了条大红棉纱里子的拉丝被,给李青盖好,秋月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大绵帕子,仔细的给李青绞起头发来,竹雨送了燕窝粥进来,李青接过,慢慢吃了,漱了口,琉璃泡了杯眉山茶递过来,李青接过,捧在手里,舒服的叹了口气,“唉,总算活着回来了!”
秋月在后面笑着责怪道:
“呸呸呸,夫人这是说得什么话?!”
李青轻轻笑着,“这几天,又脏又累,唉,从来没有这么脏过!以后,我再也不骑马出去了!”
琉璃嘻嘻笑着,轻轻给李青揉着腿脚,秋月沉默了片刻,低声禀报道:
“夫人,你不在的时候,松明出去了两趟,最后一趟出去,就再没回来,我和琉璃去跟王统领说了,让他派个人去找找,王统领说,”
秋月顿了顿,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他说,松明已经被送走了。说是爷的意思。”
李青捧着杯子,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这事你们不要问了,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吧。若有人问起,就说送她回家了。”
秋月和琉璃互相看了看,低声答应了。
绞干了头发,秋月给李青松松的绾了个发髻,李青吃了碗粥,就疲惫不堪的睡着了。
第二天,李青一直睡到巳正时分,起来洗漱后,换了衣服,秋月取了件淡黄色羽缎对襟长衣给她穿在外面,“夫人,多穿件衣服吧,这里九月里,可比京城凉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