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与舟快烦死他们了,他抬起空闲的手,推走了周屿的脸。
这下终于清净了,钱与舟转过头对庄定湉说:“先坐会儿吧。”
说完这句话,钱与舟才意识到他还握着庄定湉的手,并且他的手心全是汗。
钱与舟有点尴尬地松开手,手在裤子上抹了抹,说:“湉哥,你快坐下吧。”
钱与舟在桌上拿了瓶矿泉水,自然地拧开瓶盖,再递给庄定湉,目光却刻意避开他的眼睛。
庄定湉道了谢,说:“你也坐,刚演出完不累吗?”
钱与舟乖乖坐下,有点局促地握了握手,他尴尬地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来着,我以为这边没人的。”
庄定湉脸上挂着笑,说:“那现在我们可以慢慢聊了。”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跟我说。”钱与舟偷看他一眼。
“刚刚不是说了么,我特别想见你,就买了机票过来了。”庄定湉很坦荡地讲。
钱与舟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乱跳,他声音低了点:“我其实过两天就回去了。”
“其实我昨晚就想来了,但买不到合适的机票。”庄定湉说。
钱与舟抬起头,皱眉:“出了什么事吗?”
庄定湉没有马上回答,他和钱与舟对视,目光平静而专注。
钱与舟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我其实……”庄定湉刚说了三个字,外面突然响起吉他的声音。
旋律十分耳熟,紧接着是一阵合唱的声音,钱与舟脸都黑了,他腾得一下起身,走到帐篷外面。
刚刚出去的那帮子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吉他和一把手风琴,正对着这个帐篷演奏《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这首歌的主唱是张弛和周屿,两个人唱得十分投入,连钱与舟出来都没察觉。
钱与舟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都,给,我,滚。”
等这帮人作鸟兽散了,钱与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在外面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转头回到帐篷里。
庄定湉坐在那里,仰着脸,在钱与舟经过他的那一刻,精准地拉住了他的左手。
这就像一个开关,钱与舟瞬间僵在了原地。
庄定湉捏着他的指尖,看着他无名指上的飞鸟纹身,问他:“你这个纹身是什么时候纹的?”
钱与舟不知道庄定湉为什么突然好奇起来这个纹身,明明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庄定湉应该见过很多次。
钱与舟没有看庄定湉,他维持着刚刚走进来的姿势,侧着身对着他,表情和身体一样紧张。
“我们离婚之后纹的,为什么?”庄定湉说出了正确答案,他讲话的气息轻轻打在钱与舟的手背上。
钱与舟闭上眼睛,选择诚实面对:“因为当时我想留下点什么。”
戒指没了很不习惯,总觉得手指上空荡,让人不安心。
这句话钱与舟没有说。
庄定湉轻轻笑了:“你老这样纪念前任吗?”
钱与舟微怔,立马摇头:“我没有这种习惯。”
两个人之间突然就静了,钱与舟可以听见外面的人声鼎沸,但很模糊,像电视机的雪花噪点。
这样的安静有点难捱,钱与舟感觉指尖有点发麻,他很想弯曲一下手指。
他还没想好到底是先自然地抽回手,还是继续问庄定湉他刚刚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
他正踌躇的时候,一个温热的吻轻轻落在了他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