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城南部的新城区,除了许许多多的游玩娱乐区域之外,周围也坐落着不少留宿用的宾馆和酒店,以南部新城为中心向外,越靠近中心的地区,酒店的规格也就越发高级昂贵。
中心区域的一座楼台高筑的五星级酒店中,一位妙龄少女正无所事事地躺在房间的大床上,女孩样貌标致文静,清朗的容颜给人一种邻家女孩的亲切感,正是岳采翎。
“唉,这该死的选拔可算是结束了,早知道就该硬拉着月依留在研究所那边,也不至于出这么多事。。。”
女孩微微叹气,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皱起的秀眉让人轻易地察觉到她有些糟糕的心情。
偌大豪华的房间内没有开灯,装饰用的高级鱼缸在黑暗的房间中闪烁着略微刺目的光芒,霓彩交错的感觉配合着阳台窗外所吹进来的清风,让她的双眼有些刺痛。
她翻起身,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暖色的灯光刹那间照亮了大半个房间,为整个房间添加了一丝暖意。
房间右侧的一扇门,分隔开了这间偌大的双人房,岳采翎默默地走到了房间门前,抬到门扉前的手犹豫了许久,都没有敲下去。
“月依,你睡了吗?”
角落的摆钟正好指向七时的方向,时间并不算晚,但房间却静谧得如入睡的孩子一般。
房间的那头没有回话,这扇门的隔声能力并不怎么强,按理说自己的声音,里面的人应该是听得到的。
从影冥殿回来之后,岳瑾诚并没有多加刁难唐月依,他的态度一向如此,在意的只有他想知道的,以至于他不会在执行实验室顾虑其他的东西。
对待唐月依那毫不留情的态度,也是过去常有的事,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只把这个少女当做一件工具和作品,他不会对一件没有倾注任何感情的物件而感到惋惜。
所以岳瑾诚一回来,便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处理事务,相对的,唐月依因为过早的闲暇,无言地回到了房间里,许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唉。。。月依,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吧?刚刚叫了客房服务,很快就会有人来送餐了。”
。。。
依旧没有任何应答,从选拔现场回来开始就这样了,女孩那无言的态度让岳采翎觉得像是回到了数年前,才刚遇到她那会儿的时候。
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女孩,一个人待在实验室的房间内,因为各类实验药物的作用,伤心地哭着,呼唤着家人,不断地哭喊着疼痛,却没有任何人愿意搭理那年幼的女孩。
而自己,只是因为在枯燥陌生的环境下遇见了一个同龄人,便高兴地想要去找她当玩伴,结果因为自己的接近,害得她被大人误会,被更加严厉地斥责处罚。
“是谁让你随便接近翎儿的?!给我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不安分,别怪我不给你饭吃!”
“我、我没有。。。我只是。。。对不起!对不起!”
回想起当时躲在角落注视着一切,却没勇气上前和愤怒的父亲解释的自己,岳采翎不由得咬住下唇,自责和愧疚感让她每每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自己特别地卑鄙。
被父亲偏爱保护的自己如何能和她相比,她当时所受的痛苦是自己不能想象的,所以连干涉能力都没有的自己,凭什么挂着一副善人的模样,假惺惺地对其表示关心?
那个自责的女孩扭头逃离了那个地方,自那之后,哭泣的女孩不愿意再靠近她,也不愿接受她的问候和示好。
孤寂无声的一座人工植物园,是昏暗的研究所内唯一拥有自然生机的地方,也是女孩用来逃避内心烦恼的庇护所。
每当年幼的她独自来到这里时,便会想起温和的母亲,以及曾经拥有过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只是回忆使然,带给她的除了怀念,只有悲伤。
她想成为母亲那样温和的人,想成为父亲曾经说过的懂事贤惠的女孩,可惜却完全没能做到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到头来反而伤害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可怜女孩。
“我想做个好孩子,只要我做个好孩子,母亲就会回来,父亲不会骗我的。。。”
女孩喃喃自语着,望着湖面上飘落的枯叶,像是在嘱咐自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只是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哀愁伤感,未曾得到一丝舒缓。
嗒、嗒。。。
轻缓的脚步声,纠缠着落叶参差的沙沙声,回过头的她,见到了一个信步至此的老人。
“哎呀~这里居然有一位先来的小客人,老爷子打扰到你了么?”
那人拄着一只陈旧的拐杖,苍老的脸庞上,深邃浑浊的双瞳旁有着丝丝显眼的皱纹,让女孩下意识地感到一丝害怕。
只不过老人那和蔼可亲的笑容,很快地打消了女孩心中的恐惧,她使劲地摇了摇头,礼貌地朝老人行了个礼。
“您好,老爷爷,您是父亲的客人吧?这里是莫姐姐照料的植物园,对客人们来说都是散步的好地方,老爷爷您随意就好~不打扰的。”
“哦?这样啊,你是瑾诚的女儿?哈哈~还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嗯嗯。。。”
老人由衷而自然的赞赏,让女孩的双眼一亮,只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份光彩很快地便黯淡了下去。
“老爷爷,采翎不是个好孩子,采翎害了别人,害那个女孩子被父亲责骂了。。。”
“哦?”
老人定眼看向那低头把弄裙摆的女孩,她默默地撅起嘴,不时咬动下唇,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自责和惆怅的神情。
他默默地来到女孩身边,放下拐杖席地而坐,慈蔼的笑容给女孩带去了一股亲和感,像是和蔼的老人在与孙女相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