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的灯光下,郭夜阑蹑手蹑脚地用嘴咬住绷带的一头,动作有些迟缓地替手臂上的伤口包扎着。
李可欣无言地倚靠在门边,端详着郭夜阑那不便的样子,眼神微眯,最后静静地走到了青年的身边,伸手接住那不小心滚落到地上的绷带。
郭夜阑一愣,目色淡然地回眸看向她。
“我帮你吧,你这副着急的样子,反而会适得其反。”
没有理会郭夜阑的迟疑,李可欣俯下身子坐到他的身旁,开始帮他理顺手上的绷带。
许是对这类事情没什么经验,她的动作并不流畅,在郭夜阑看来,就像是在硬着头皮掩饰着自己的不足那般,但那对血腥味和伤口的抵触感,还是清晰可见地在那艳丽的容貌上闪过。
“聂小姐的事,我很抱歉。”
沉寂了一阵子,李可欣默默地将固定的绳结打好,盯着那还算令她满意的绳结,缓缓地对上郭夜阑的双眼。
少有的,郭夜阑似乎从这个要强的女人眼中看到了一丝歉意和示弱,然而他只是静静地挪开视线,起身去拿挂在一旁的上衣。
李可欣她们遇到葛兰特袭击,聂绫雪被人带走的事,就在方才他已经简明地听身旁的女孩阐述过,青年始终没有发表任何态度的表现,不免令李可欣纳闷。
两人之间本来就是建立于利益上的来往,聂绫雪因为她而被带走,自己身边这些未曾让郭夜阑知道的侍女线人,以她对郭夜阑的认知,青年毫不过问的举动反而令她感到步履维艰。
换做平时,她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她本就是那种恨不得将自己的牌全都藏起来的人,可是现在却因为眼前的现状,眼前的人而产生了动摇。
“学弟,你要去哪?!”见到郭夜阑朝房间门口走去,李可欣不自觉地出言叫住他。
“去打探一下绫雪的下落。”
李可欣站起身,杏色的眸子中浮现出怒意:“你疯了吗?你身上受了那么多伤,一个人要去哪里找她?!”
“与你无关,我们不过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行事罢了,这点你再清楚不过了。”郭夜阑淡淡地说着,将手搭在了那陈旧的门把手上:“而且,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绫雪才对。”
郭夜阑的话,让原本想要出言反驳他的女孩愣在了原地,她按捺住心中的恼怒和焦躁,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自己此刻的难堪。
随着破旧的木门被打开,李可欣的两名侍女站在门外,将通往外间的去路堵得死死的,目光不善地盯着那个正要往外走的青年。
“请让开,我不想做得太难看。”
郭夜阑那平静的态度和毫不顾忌的语气,令身为李可欣亲信的两名侍女不由得产生出一股怒意,然而在对上郭夜阑的视线之后,刚刚升腾起的怒意却转换成一阵略微刺骨的寒意。
青年微微颔首,见她们没有让开的意思,正要动身,却被身后走来的李可欣一把拉住。
“不准去,至少现在不准。”
听着李可欣那依旧立于高高在上的说话方式,本就心情不佳的郭夜阑此刻也难以压抑地产生了一阵不耐,他不想去理会李可欣的劝阻,也不会去干涉她的目的,因为他很清楚,他和这个女人都不曾对彼此交底。
“聂小姐不会有事的,至少暂时不会!”
李可欣的话令郭夜阑一怔,他转过身,投去了询问的视线。
屋内静悄悄的,原本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一些,李可欣松开手,看向郭夜阑身后的两名西装侍女徐徐说道:“她们,是我父亲从小帮我培养的人,不只是她们两个,这次来这里我还带了其他人来。”
“别的队伍也混了你的人在里面?”郭夜阑会意,静静地问道。
李可欣点了点头:“绑走聂小姐的,是阿尔基亚有名的流浪佣兵团体之一,他们的头领葛兰特·桑达姆是常年混迹在硝烟战场经营着各种器官,军火甚至是恐怖袭击的战争分子,简而言之是个很危险的强盗头子,只要有钱,什么肮脏的勾当都会干。”
“外国佣兵?”郭夜阑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但没有打断李可欣,任其继续说下去。
“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安排了她们分散在各个地方打探情报,在这轮游戏开始时,她们也都各自混进了其他队伍充当参赛者,也许是因为这轮游戏的人员太过混杂,包括葛兰特在内,很少人会去注意她们的身份,只是认为她们是一些偶然参与进来的富家子弟,收进队伍里当炮灰和挡箭牌的家伙。。。虽然没办法确认太多信息,但是根据留在葛兰特队伍里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葛兰特之所以会绑走聂小姐,是因为在不久前和某个家族的人物做了交易,聂小姐所提到的那些抓走聂绫月,还试图绑架她的人也许就是葛兰特那边的。。。”
李可欣将一切娓娓道来,并阐述着自己的猜测:“葛兰特是拿钱办事的家伙,据线人回报,他现在似乎和委托人那边产生了一点分歧,在抓住聂小姐的现在,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扩大自己所得的利益,在一切确立之前,他不会对聂小姐怎么样,与其打草惊蛇,不如等待他和委托人碰头的消息,到时候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更顺利地救出聂小姐。”
艳丽的少女低下头,那犹豫不决的样子,是郭夜阑很少在她身上看到的,以往能看到都都是那自信满满,游刃有余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到着实令他有点稀奇。
许是察觉到郭夜阑那审视疑惑的目光,李可欣有点不耐烦地别过脸:“聂小姐出事和我也有关系,我不打算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