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瑜瞪着余容的双眼都快冒火了,只是这番其心可诛的话却容不得她做出别的反击,她自然是觉得自己师傅是宗师中最强的,可是觉得和真实还是有差距的。反驳,她说不出口;承认,就等于得罪其他的宗师准宗师,间接得罪宗师们支持的国家势力——所以她只能恼羞成怒地看着余容一语不发。
余容在心里冷笑,她可不是什么圣母圣父刘三好,被人这么辱骂自己的种族国家还无动于衷?也只有身受了傅君瑜师姐傅君婥大恩的双龙可以忍下了,其余的实力不足,得罪不起她本人或者害怕得罪她师傅,更有的是不屑于和一个冷若冰霜的异族女子多多计较。可她不是,这几天她憋了不少气,又三番四次听着傅君瑜对双龙的刺耳辱骂和狠辣毒手,现在再听到她的那句“汉狗”,哪里还忍得下去?
狗P傅采林!去你的宗师!有个双龙干妈的师姐了不起呀?就算是寇仲徐子陵,只要他们敢做出对不起家国天下的事情,她也一样翻脸,何况是一个半路跑出来的傅君瑜?她可不像寇徐,没有傅君婥以命相救,身上没有背负上那般深恩情义的她根本不需要顾及什么故人之情!
终于在心里第一次暗暗骂出了脏话的余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看着美人变夜叉的傅君瑜的时候也觉得和这种人计较起来没什么用,知道对方因为国仇家恨敌视汉人是一回事,对于她是傅君婥师妹而对她有好感是一回事,现在的她只觉得和那种人多说无谓,转过身就对跋锋寒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过我知道你来到中原是为了避开毕玄的追杀,如果你不想被人拖累,到了最后被天下武林高手甚至宗师亲至对你千刀万剐,最好就把她看好了,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傅君婥的干娘,也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这般辱骂,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听到她再有什么不敬之词,否则就算我对付不了她师傅,也不代表我不能让她生不如死!明白了吗?”
说完就走了楼上,再也不理其他事情。所谓“弱肉强食”的法则再一次赤裸裸地表现了出来,换成以前毫无实力的她只怕早就被护花心切的跋锋寒抓住教训一顿或者被自觉受辱的傅君瑜杀了,哪儿还有什么公理不公理、公道不公道的?现在她却可以在众人视线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狠狠刮了傅君瑜两巴掌,痛痛快快地说了这番话,对方还不敢反驳或者报复,这就是区别!从今天起,她彻底脱胎换骨,融入这个实力至上的乱世!
“啪啪!”门外响起敲门声,她也没有去开门,只是一边收拾自己的包裹,一边说了声:“门没关,自己进来吧。”
门被推开,却是那两个木讷讷的家伙。
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怎么,觉得我骂了你们‘瑜姨’,你们不高兴了?还是觉得要把我抓到她面前叩头自杀谢罪,你们才满意?”
“你明知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徐子陵皱眉:“不要这样误解我们好吗?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可是你这样真的很让我们为难。”
她不说话,心里还是有点失望,不是为了他们觉得傅君瑜很重要,而是为了他们的想法。她能理解在他们心里那个第一个真心实意对待他们为他们付出的傅君婥有多重要,她也能理解他们对于亲人有多重视——不管是移情还是什么,傅君瑜的出现,确实在他们心里占了不轻的位子。
“她毕竟是娘的师妹,也算是我们的亲人……”
是呀,傅君瑜,她是傅君婥的师妹。可是他们怎么不去想想呢?傅君瑜到底不是傅君婥,即使她们有着相近的容貌,有着相同的姓氏,可是她没有把双龙当成她的儿子们,没有觉得双龙是好人,她只是一个从来没有为他们付出过一切的陌生人,只是一个因为相貌因为出身而和他们有所联系的陌生人——一个对中原,对隋朝,对汉人怀着满腔仇恨,甚至是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的异族。异族这两个字实在太沉重了。而他们却不了解一个和隋朝结下血海深仇的异族女子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更不在乎对方的仇恨会不会因为他们的不在乎而造成什么结果。她不觉得傅君瑜会放下这些,就算将来可以,可是明知道傅君婥至死也没有放下这段血仇,她又怎么能不去担心?
“对不起……”徐子陵从怀里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手帕。
余容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居然已经流了下来,而且把那番心里话也说了出来。她接了过来,看着异常沉默地双龙,默默地擦了眼泪:“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为难你们,是我太任性了。从来没有为你们着想过……”
“不是这样的!”徐子陵否认:“我知道你是真心对待我们的,如果不是这样,当初你就不会告诉我们那么多,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也一直清楚你的心里藏着很多事情,可是我知道你是绝不会来害我们的!”
“你说的,我们都懂,只是很多事情,我们不愿意去想去面对罢了。”寇仲低着头:“就算了去想了去面对了,难道我们就可以解决了吗?”他抱着头。
“我们会离她远一点的。只是这样而已,伤害她我们很难做得到,就算是为了娘的恩情,我们也不回去杀她,但我们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怎么样,绝不会让她伤害我们的性命,更不会让她利用我们做出任何损害汉人利益的事情!”半响,寇仲抬头看着她。
“如有违誓,我们……”两人举起手。
“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你们!”余容歉疚地看着他们:“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会做出有害家国的事情!就像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是坏人一样!”又加上一句:“我可以向你们道歉,不过要让我去跟那个傅君瑜‘认错’就免了,我可不想对着一个用眼刀子挖我的女人,太难受了。”
“哎,
那就好了,你不知道我今天被你弄得心里有多难受……”寇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嬉皮笑脸的一句话却让空气中沉闷凝滞的部分轻轻地扫去。“如果你能用心点捣鼓出一些新奇有趣的美食出来医医我的胃,我仲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这次的行为啦!”
“你的意思是不用管我的饭菜了?”徐子陵抢白。“整天想着美酒佳肴逛窑子找俏姐儿,你还能再出息一点吗!”
“就是!”余容严肃地点头:“仲少你可不能再吃了,看看你现在都胖了,我看以后你还是少吃点比较好!不然到时候就成了肥龙了。”
“好呀!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我仲少可是出了名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可能会胖了呢!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寇仲一拥而上,撞向徐子陵,而后徐子陵撞向余容,三个人笑作一团,这几日的阴霾顿时消散。
落水
虽然不是出自他们的意愿,但是出了傅君瑜这件事,他们三个人脸皮子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在这家客栈多做停留了——别看寇仲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脸皮厚得不可思议,他的脸皮厚薄程度完全是针对不同对象不同阶级的,对于无辜被他们拖累的店家,他仲少实在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刺激人家了。
事实上,当掌柜的和小二们看到他们要走了,那脸上几乎遏制不住的狂喜和庆幸简直让他们脸红,掌柜的好人呀,没让他们赔钱,还殷勤无比地帮他们准备马匹什么的,一个铜板都不要他们出——他们现在可谓囊中羞涩,一路上把李世民给的金子花得七七八八了,又经常遭遇“突发事故”丢了马匹什么的,只能说,他们也很无奈。
出了客栈,寇仲打算重新找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