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点点,佳欣忍住反胃感觉。“不要了,中午胤祥喂我很多了……对了,胤祥呢?”
“来了个客人,他在见。”
“客人?”佳欣撑起来,“有没有搞错?我们怎么会有客人?”
有客人的,还叫圈禁么?
“是宫里派来的,一个意大利传教士,大胡子,听说是来给胤祥看星盘的。”
“星盘?着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其实就是个拿着占星术来骗得了皇上信任的洋鬼子。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信了他,却叫他先来这里,给胤祥算。”
佳欣撅了撅嘴巴。“我知道了,那些贵人上主们不敢将自己的生辰八字轻易透露,所以拿高墙里命硬的来坐小白鼠,验证看是否准确无害,再去尝试。”
“也无所谓了。有个人来,陪胤祥聊聊天说说话,总是好的。”
“这一聊,就聊到了近亥时。”
“好像是有点久了。——小惠,你在这里,我去书房看看。”
“不要。小惠,你伺候福晋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有床有被的,我摔不着。”
小惠去了不久,就回来。
“福晋入去了,我先来看看姑娘。”小惠试了试佳欣的额头。“呦,又烧起来啦?抹把脸快睡吧。”
“好。”说了半天话的佳欣也着实累了,乖乖躺下,蜷入了被子里面。
厚厚重重的杯子,虽已经盖得不能再习惯了,有时候却还是会想起来现代的羽绒被蚕丝被的轻巧,尤其是在脑子被烧得有点糊涂的时候。佳欣畸零飘渺中梦境不断,似乎睡了很久,睁眼来看案上清香却不过烧了半指甲的长度而已。再过片刻,以为天已经亮,一看,却还是深夜。心里却又有点想胤祥的怀抱,忽然想起来佳妍和胤祥在一处,又有点不可名状地吃味起来。白日里睡得太多导致的头痛令得辗转中的被窝越来越冷。
快到天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再次陷入了曾经来过的那个梦里——在墨蓝色接近于黑色夜空中,无数星星在闪耀,然后化为灰烬。
空负两翼飞不过,繁华惆怅锦辉堆。
佳欣念着这字,忽然觉得身体里面很甜。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身体里面并没有舌头,却觉得很甜。
……是内出血的征兆吗?
佳欣一点一点陷入睡梦中的昏迷,身体的冷离开自己而去,觉得舒适温暖,但有种不可靠的孤独感隐约袭来。又有一个部分负责思考,越来越慢,却越来越清晰,但又越来越远。
有一艘小船在乘风而行。
“……同在深宫。却如隔阻千里。紫城似海上孤舟,难以自主。……”
这又是,又是什么时候的句子?
佳欣有一点想放手。
过去一切渐渐模糊。
好似也没有什么东西放不下。
一切都很好,很好。除了没有看到结果,和结果。还有结果。
一点点的不甘心。
一点点地想念。
若他在身旁,也许就没有这不甘,也许就把这刻当作终生。
但他不在……他每次不在。自己就会遇到些什么,难以抉择,也不由自主。
是……人世若海。此身如海上孤舟。同在墙内,触手不及,犹如千里。
来嘛……来再看我一下,再看我一眼。我还有未曾绽开过的部分等你采撷。
一刻,也不能等待。
似乎是向着家园的方向而去。
崩溃的是身体。而非性命。
佳欣知道自己再次面对关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