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不就麻烦了。”小回回连忙回答。
吟儿满脸通红地站在那儿,半晌不说话,心想要让他看见自己的相片,那该多好啊!小回回以为刚才的事吓着了她,连声安慰她,说没事儿,他连手帕里包的啥玩意儿也不知道。
“你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吟儿长长地喘了口气,伸手撩起额前的刘海,尽量装作一副随便的样子问。
“他叫荣庆,在大清门当差,七品蓝翎长。”小回回口齿伶俐地回答。
听到这儿,吟儿全都明白了。无须置疑,这人肯定是荣庆,问题是他为什么这会突然从承德调到皇宫中当差。总之,荣庆的出现,而且一下冒到了她身边,这消息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扔进水里,激起一片轩然大波。原先被她死死压住的情感像决堤的水,一下子冲垮了她理智的防线。她恨他,更爱他。她坚信,他们家退婚的事一定是他父母的意思,他肯定不愿意。
小回回见吟儿站在那儿发愣,不知她想什么心事,尽管他是个孩子,但宫中多年养成的习惯,本能地克制着好奇心,跟她打了招呼,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吟儿与小回回分手后,一路向太监值房走去,让他们去敬事房替珍主子讨一盒贡墨。一路上,她想着小回回告诉他有关荣庆的消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在珍主子身边当差,而荣庆在万岁爷身边当卫士,皇上与珍妃两边走动得非常勤,万一有一天突然撞上他,他会跟她说什么,而她又能跟他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她实在想不出在这种情况下,他俩见面有多大意思。她的心就像石头落水后的水面,波纹渐渐回复了平静,原先那份激动没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深深的悲凉。
到了值房,发现茶水章在那儿与这边的首领太监在炕几上喝茶说话。原来他在珍主子那边留下两名贴心的小太监,自己跑到这儿来歇歇脚。见到这章德顺,吟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亲情。茶水章也一样,自从他离开储秀宫,也很少见到吟儿,即便有时打个照面,也顾不上说话。
景仁宫首领太监听说珍妃急着要墨,不敢怠慢,当即留下茶水章和吟儿,亲自去敬事房办理此事,要吟儿在这儿等他回来复命。他一走,茶水章便与吟儿说起话来。
对吟儿来景仁宫当差,茶水章心里一直替她捏一把汗,眼下为了新政,光绪与慈禧母子俩闹得很别扭,加上朝廷上的大臣们也各持异议,在皇上皇后之间挑拨离间,矛盾似乎越演越烈。慈禧表面上交了大权,骨子里却不放心,为了监控皇上和珍主子,才派平儿来景仁宫当差,目的是要监视珍主子和皇上的动静。
不知情的人不知道,以为平儿犯了宫中的规矩,其实她是奉慈禧和李莲英的旨意才敢这样干。因此茶水章唯恐吟儿不知道内情,甚至也私下替储秀宫打探这儿的消息,闹不好会出大事。他一直想私下提醒她,苦干没有机会,这会儿首领太监一走,屋里只剩下他们俩,显然是个说话的好时机。他几次想开口,但不知从哪儿说起。既要提醒吟儿,又不能说得太露骨,因此在心里思忖着这话儿从哪儿开头。
吟儿瞅着茶水章那张亲和的脸,觉得他来皇上身边当差前后不过才半年,人一下子老了许多,过去那保养得很好的脸失却了往日的光泽,显得很疲惫,眼神里充满某种恍惚。
“章叔!万岁爷身边当差,比从前辛苦多了吧?”
“当奴才的,辛苦不在话下,就怕侍候不好主子。”茶水章沉吟片刻,反问吟儿,“你在这儿都好吧?”
“珍主子待我们这些下人很和气,规矩也不像老佛爷那么严。”吟儿下意识看一眼空空的值房,见门里门外没人,压低声音问起平儿的事,“章叔,当初平姐姐究竟为什么事得罪了珍主子?”“都怨她自己。”茶水章闷闷地说,借着平儿的事提醒对方,“听人说她在这儿不安分,做了不该做的事……”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她不该将珍主子这边的事传到储秀宫。”茶水章犹豫了一会儿说。
“那……会不会是李总管让她传的,要不她敢!”
“这就不好说了。”他看一眼吟儿,心想她比自己估计得要聪明得多,既然这样,他索性把话挑明了,“不论谁叫你传话,你也该好好想想,不能脑子长在别人肩上,你想想,皇上皇太后本是母于俩,平儿在中间瞎掺合什么。皇上皇太后吵得再凶,到头来总是一家人,气没地方出,不拿你出气拿谁出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吟儿这才明白,原来平儿替李总管打探珍主子这边情况,才惹下这样大的祸事。她连连点头,认为茶水章说得句句在理,当奴才的,在主子之间有什么好掺合的。茶水章所说的是他的亲身经历。他在皇上这边,除了平时装糊涂,两边和稀泥,绝不向李莲英传话,也不得罪他。好在他是宫中的老人,李莲英尽管对他心有不满,也拿他没办法。他说这些话,除了提醒吟儿,多少也有些试探的意思,看她是不是也像平儿那样上了李总管的贼船,替人家当耳朵使。
“只要不替别人当眼睛耳朵,别的什么事都好办。”茶水章看出吟儿没有卷进慈禧和光绪之间的矛盾,心里顿时落下一块石头。他认真告诉她,在这儿只当你长了一双手,眼睛耳朵全没用,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吟儿嘴上没出声,心里更觉得宫中的事实在太险恶。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平儿,李总管是内廷总管,她只是个小小宫女,总管交办的事她敢不干?所幸的是总管没让她学着做平儿那样的事,否则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啊!
荣庆一进瑞王府,便受到隆重的礼遇,两名王府太监一直将他从大门送到花厅,瑞王亲自站在花厅外的台阶上,多远就抱着拳迎上前,热情地抓住荣庆的手,连声说着“荣壮士到,本爵有失远迎”的客套话。一进花厅,两名年轻侍女迎上前替他宽衣解带,将他的外套和圆锅帽挂在衣勾架上,然后拉开酒桌边的椅子请他就座。他看一眼瑞王,站在那儿不敢入座。
“坐,坐呀!”瑞王指着酒桌边的椅子,催荣庆入座。
“谢王爷!”荣庆等到瑞王坐下,方才在椅子上缓缓落下身体。
瑞王在王府花厅里摆了一桌酒,特意请荣庆来家里作客,面子上是为了答谢他当时救自己傻儿子,骨子里却有着另一层意思,他不能眼睁睁让这样一位侠胆忠心的壮士给光绪皇上挖走。
面对满满一桌酒菜,瑞王陪着他这个唯一的客人坐在酒桌边,好儿名侍女和太监在一旁侍候,对荣庆来说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他受宠若惊。不安地打量着这间豪华的花厅,觉得这儿比皇上用膳的地方也差不到哪儿去。两个人用餐,四,五个人在一旁侍候,这等气派也只有在王府中才可能出现。他与王爷一边喝酒,一边在心里思忖,瑞王为什么要如此隆重款待他。如果说他救过王爷儿子,王爷将他从承德调人京城皇宫,从普通军士一下子提为蓝翎侍卫,已经算对他恩宠有加了。
瑞王连连举杯,让他喝酒。开始他不敢放开胆子喝。喝着喝着,人一高兴再也顾不得许多,不但酒下口快了,胆子也大起来。瑞王见荣庆喝出了情绪,挥手让侍女和太监退出花厅。荣庆见四周没人,只剩下他和王爷,喝得更来劲儿,话自然也多起的事实在太险恶,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平儿,李总管是内廷总管,她只是个小小宫女,总管交办的事她敢不干?所幸的是总管没让她学着做平儿那样的事,否则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啊!
荣庆一进瑞王府,便受到隆重的礼遇。两名王府太监一直将他从大门送到花厅,瑞王亲自站在花厅外的台阶上,多远就抱着拳迎上前,热情地抓住荣庆的手,连声说着“荣壮士到,本爵有失远迎”的客套话。一进花厅,两名年轻侍女迎上前替他宽衣解带,将他的外套和圆锅帽挂在衣勾架上,然后拉开酒桌边的椅子请他就座。他看一眼瑞王,站在那儿不敢入座。
“坐,坐呀!”瑞王指着酒桌边的椅子,催荣庆入座。
“谢王爷!”荣庆等到瑞王坐下,方才在椅子上缓缓落下身体。
瑞王在王府花厅里摆了一桌酒,特意请荣庆来家里作客,面子上是为了答谢他当时救自己傻儿子,骨子里却有着另一层意思,他不能眼睁睁让这样一位侠胆忠心的壮士给光绪皇上挖走。
面对满满一桌酒菜,瑞王陪着他这个唯一的客人坐在酒桌边,好几名侍女和太监在一旁侍候,对荣庆来说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他受宠若惊。不安地打量着这间豪华的花厅,觉得这儿比皇上用膳的地方也差不到哪儿去。两个人用餐,四,五个人在一旁侍候,这等气派也只有在王府中才可能出现,他与王爷一边喝酒,一边在心里思忖,瑞干为什么要如此隆重款待他,如果说他救过王爷儿子,王爷将他从承德调入京城皇宫,从普通军士一下子提为蓝翎侍卫,已经算对他恩宠有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