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风早已停了,两人才不至于在山顶冻僵,只是依偎在他怀里,卫珂心里暖暖的。望着远方的天边渐渐泛起白皙,此刻她才感觉到,能重活一世真好。至少从前他想带她做,又未能成行的事情,此刻他们正在做着。
虽然错过了昨晚金灿灿的夕阳,但他们还有无数个这样充满希望的清晨。太阳从远山背后探出了一丝曙光,卫珂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满足感。对!对于他们来说这还只是晨曦而已……
刘越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低下头问:“爱妃看过这样的日出吗?”
卫珂忽然忆起自己十五岁那年发生的一件事情,此时想起,她牵强地笑了笑,“没有。”
刘越在她身后神情失落,却没说话。没有就没有吧!或许她真的忘了……
两人依偎在一起,直到日头终于在山后升起,将自己的光辉映照在冬日的雪地上。刘越深深吸了口气,“该回去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这样陪她再久一点,但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啊!文武百官、各国来使,都是他此生挥之不去的负累,先帝将吴国江山交到他手上,他即使想任性,想放纵,也只能容许自己那么一小会儿便要知道收敛。就如当年那样,他也很无奈……
卫珂站起身,明白他不能这样陪她太久,但已经足够了。即便他陪她的时辰很短,也是一种恩赐了!
两人重新回到营地时,里面已经有了一些生气,大营里人来人往,都在忙着接下来的冬猎事宜。卫珂陪刘越用了早膳,二人打理好身上的衣衫,刘越见卫珂穿了一身她该穿的宫装,满意地点了下头。
这一日再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狩猎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晚上再次扎好营帐,卫珂还是没去夜宴。本想在帐殿里好好休息下,等刘越回来,却听见外面传来悠扬的箫声。
看来有的人真很喜欢离席独处啊!
箫声响了一盏茶的功夫骤然停下,外间传来侍卫的问话声:“谁?谁在那里?知道这里是皇上的帐殿吗?还不立刻离开?”
阿斯尔的声音在外响起:“我只是站在这里吹吹箫而已,并没意图不轨啊!”
卫珂在帐殿内犹豫一瞬,霁国虽然令刘越有几分忌惮,但若能化敌为友总比此时树敌的好。她走到帐殿门口掀起布帘,对外间把守的侍卫低声说道:“他是霁国的王子,叫他们说话礼貌一些。如果只是在附近吹吹宵,就由着他吧!”
侍卫领命,忙去招呼盘查的兄弟,几人的对话才稍显礼貌了一些。
阿斯尔嘴角含笑,朝帐殿的方向望了一眼,看来是里面的人特地吩咐过了。这情领下倒也无妨,侍卫离开后,他又靠在附近的一个木制手推车上继续刚才的曲子。即使她不肯出来一见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听见这曲特地为她吹奏的箫声便可以了。
卫珂在帐殿里也觉得好笑,他是特地来为她吹奏曲子的?见过不少王公贵胄,还没见过如此奇特的王子,不喜喧闹,反而甘于孤寂?和她倒是有几分象。
难道他想物以类聚?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听听曲子也无妨,总比独自无聊的好。
只是听着听着,卫珂忽然想起往事来。阿斯尔的名字好陌生!前世怎么没听刘越提起过?难道是她忘记了?她做了三年的一国之后,虽然从未干预朝政,但刘越时常会在她身边提及一些国事。可记忆中她怎么也找不出霁国有这样一个人……
营地中央,各国来使与吴国皇帝陛下正在把酒言欢,裕王的营帐里走出一个略显温婉的女子。卫芙踌躇地在营地内徘徊了一阵,才朝皇上的帐殿走去。
裕王还没回来,那皇上应该也还在那处应酬,之前在宫中与姐姐因为赐婚一事闹得很不开心,她犹豫着是否要去向姐姐请罪。姐姐对于王爷来说的确是颗摆在皇上身边最好的棋子,如果能以王爷的真心为名让她重投王爷的阵营兴许将来办起事来会更顺利些。只要王爷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宝座,她再想办法除掉这个阻在二人中间的绊脚石也不迟。
这些日子王爷虽然与她同床异梦,但却时常与她私下混在一起,她知道他只是当了她是姐姐的影子。但只要那个投影的人消失,他恐怕也只能在自己身上得到慰籍了。
刚走到帐殿附近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箫声。远远见到一个身着霁国贵族服饰的男子,靠在一处木制手推车上神情淡然地吹着手中的玉箫。卫芙听不懂曲子里暗藏的含义,却很奇怪居然有人敢在这里吹箫。
帐殿附近很空旷,皇上住的地方自然闲杂人等不能随意靠近,侍卫却没赶他走。难道是什么人默许的?
卫芙目光幽幽地看向帐殿的大门,这人好似是霁国的三王子,昨日和今日在猎场上他都眼直直地盯着姐姐。那么这曲子应该是吹给那个冷情的女人听的?他的所作所为是帐殿内那个人允许的?这代表着什么?
卫芙很庆幸她今晚来了,居然还见到了这样一幕,帐殿内那人恐怕也不过是和皇上同床异梦而已。而且还不安于室?
卫芙冷冷笑了笑,没有再去帐殿,而是绕过四周守在那里的侍卫,走向那个吹箫的人。
阿斯尔正沉醉在自己的箫声中,想借此抒发下自己心里的一些情结,忽然听见身侧有脚步声传来,立马停住了箫声。月下那个自己有几分心仪的女子正缓缓向他走来,今夜她有些不同,好似掩人耳目一般换了一身衣衫,没有穿着皇帝妃嫔的宫装,显得很温柔。
卫芙走到阿斯尔身边,对他笑了笑,却没说话。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兴许眼前的人就会发现她不是姐姐,因为她时至今日也学不会姐姐的腔调。她只是执起他的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