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涣然蹙眉,低下头思量一阵方道:“臣在裕王身上闻到了一股木卢国香料的味道。”
卫珂恍然一惊,香料的事除了她与珃儿知道,再没告诉过任何人。识得此种香料的人,除了用过之人,就剩下他而已。刘越既未到过全妃宫里,定然不会对这香料有什么印象,自那日知道香料内藏玄机之后,她早已谨慎收起,他是断断碰不到的。
“哦?”卫珂佯作不知情。
童涣然低着头续道:“那日臣回宫之后据实禀报给了皇上。臣再无隐瞒,请娘娘明鉴。”
卫珂让童涣然退下,心中忐忑不安,终于明白刘越何以召见各位王爷的侧妃。在大殿里徘徊一阵,见到刘越迈进关雎宫,负手对她微微一笑。
待宫里众人退下,只剩二人时,卫珂拉住他,故意嘟着嘴埋怨般说道:“陛下近日雅兴真好。”
刘越挑眉,“何以见得?”
卫珂思量着说:“陛下是否开始觉得臣妾伺候得不好,想另立妃嫔?”
刘越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反问:“珂儿从何得知?”
卫珂急了,“那你为何总是召见几位王爷的侧妃?就不怕几位王爷胡乱猜测?”
刘越只是看着她笑,没出声。
卫珂发现继续这样兜下去,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唯有直接切入正题,“今日御书房内发生何事?你与裕王……”
刘越似乎并不意外,早知她有此一问一般,不经意地看了看候在门外的珃儿一眼,“无事!不过是寻常小事,我与皇兄时常也有些意见不合,无需挂怀。”
回头瞥见卫珂的眼神,刘越淡淡一笑,“怎么?不信我的话?”
卫珂见他不肯说,没再追问,但心里却更加担心,皱着眉转身,忽然感觉手被刘越握住,一股轻柔的力道将她带进他的怀里。
刘越俯□子,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那不过是个梦,珂儿不必耿耿于怀,往后别再插手我与皇兄之间的事。他与别人不同,须谨慎处理。”
卫珂微楞,抬头凝望着刘越那张刀削般的俊颜,有几分茫然,几分惶惶不安,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陛下是否知道了什么?”
刘越含笑反问:“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
卫珂没出声,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热热的,尽管他没说,但她已经依稀感觉到,他一定知道了一些她本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刘越见她神色,轻轻捧起她的脸,笑着说:“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只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对或是错,我都不会责怪你。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怪他没让她放心,若不是李远来报,他尚不知她竟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不怪她狠心,不怪她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皇兄,要怪只能怪自己没让她知道,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她的狠是因为他,他有什么理由怪责她?
“你这样做也没错。”刘越将额头贴上她的,“若他没有反心,大可以不必介怀。不过珂儿你做得可并不高明!”
没等卫珂相问,刘越便轻轻笑了笑,“你连李远都骗不了,又怎么骗得了他?你真以为他惩罚了一两个侧妃,便不会怀疑此事?”
卫珂低下头细想,不觉苦笑,在这二人面前,她确实计拙得紧。想必刘越能知道此事是她所为,刘卓也一定会发现她的错漏。只怕这下刘卓越发地恨他弟弟了吧?
“陛下,臣妾……”
“好了。”刘越知道她想说什么,“就算没有这事,他也对我恨之入骨。”
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也不能改变什么。
“珂儿,答应我。从今而后别再理我与皇兄之间的事,我自会处理。你要做的,只是做好我刘越的妻子便可!”刘越眨了眨他深邃的眼眸,眼神笃定,令人安心。
卫珂犹豫着点点头,刘越笑了笑。
“陛下如此做,就不担心裕王以此为由,趁机某朝篡位?”
刘越执起卫珂的手,放到唇边,“那你呢?你之前做的,就不怕他从此不念旧情,将你也一并恨上?”
因他之故,珂儿已成了茹氏的眼中钉,他怎可以再将她置于危险之中?这场暗斗,无论胜负,他都只希望她能呆在他的身后,由他来护着。若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他又怎么能掌控大吴天下?
“往后我不会让你什么都不知道。”刘越将卫珂搂进怀里,“不会让你独自替我担忧。”
卫珂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嘴角微微扬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