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首领把玩着手中的刀,在空中挥来挥去,“是要先砍掉你的四肢呢?还是先剐出你的双眼?”凝眸望向地上低头不语的人,忽地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狠狠往上拉。“我倒要看看你……你不是狗皇帝!”
“大……大胆!皇上……皇上鸿福齐天,哪有这么容易落入你们这些贼人的手里!”被看穿的伪皇帝义愤填膺,即使眼神中仍有抹不去的恐惧。
“好一个李代桃僵,你浪费了我们不少时间!”刺客淡然的笑容变得僵硬,刀锋猛地挥向眼前的人,停在离颈项只差半公分处,“说!狗皇帝往哪里逃了?”
“呸!”
连最后一口呼吸的时间也没有,刀锋迅速划过,又一缕魂魄升天。
“给我抓两个侍卫进来!要活的!”
几个黑衣人听令,迅捷地跑出门外,一阵金属交击声过后,两名伤痕累累的侍卫被拖了进来。
“很好。”刺客首领站起身来,表情狰狞,刀子朝其中一个被俘虏的侍卫一指,“这个由我来问,另一个拖到另一间房去问,如果你们两个人说的话不一样,这个假皇帝就是你们的榜样!”
一切安置妥当,刺客首领大喝一声,留下的那名侍卫随即双腿发软,跪坐在地。
“狗皇帝往哪儿逃了?”亮晃晃的刀又架上了俘虏的肩膀。
一想到小命不保,心胆俱裂的侍卫就什么都全招了,“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本来……本来大家以为只是失火,还不知道是刺客,可是……可是宁妃娘娘劝皇上立刻走,皇上才离开的。”
“宁妃娘娘?”手中的刀再施些力,首领又问:“有谁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都……都不知道,走的只有皇上、娘娘和几个随扈。至于被大爷……大爷您杀死的那个是皇上的随从,他自愿为皇上牺牲,宁妃娘娘便要他留下来假扮皇上。”
“又是宁妃!居然被个婆娘坏了我们的计划!”首领气得一挥刀,都还没碰到人,那名可怜的侍卫登时晕死过去。
此时,另一间房的拷问亦已结束,两相对照之下,证明说的确实都是实情,刺客首领脸色黑到了极点,咬牙切齿,手指握得“喀啦喀啦”响。
“该死的不只那个狗皇帝,现在又多一个了——”
“老大!老大!”正待彻底搜查,另一名黑衣人气急败坏地闯进门来。
“什么事?”最好是重要的事,首领青筋暴凸,抓起来人衣领。
“狗皇帝别苑的后……后门,方才一次冲出了五辆马车,往五个方向逃走,兄弟们已经分头追了。”
“混帐!”首领怒极,将手下大力甩至一旁,一字一句像要把言语咬碎般开口,“最好别又是那个宁妃干的好事!”
火熄了,空气中仍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别苑毁了一半,回廊的廊顶垮下,阻隔了通道,末端的凉亭熏得焦黑;楼阁屋宇面目全非,屋顶的木雕开了天花、阳台柱间的彩绘、坐凳栏杆以及格断上镶金嵌玉的装饰,如今望去全熔为黑糊糊的一大片,一夜之间,胜景成了残景。
幸运的是,另一头隔着水池的建筑并未受到祝融波及,其中最华美的一栋楼房,四角厝尖屋顶上还漆上金漆,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像在讽刺水池对面惨不忍睹的景象。
顺着雕花精细的窗棂间看进去,楼内或坐或立有着十数个人,正中央端坐在黑檀木桌旁的男子身材高大,身穿蓝纱袍子,长相端正,天庭饱满,眉宇间透出尊贵之气——他便是当今皇帝朱祈良。
“你们坦白道来,是谁指使你们行刺朕?”朱祈良拢起了眉,脸色不豫,大手往案上一拍,直视着跪在厅下被五花大绑的几名黑衣人。
“狗皇帝!这回是我失算,竟被你惑敌之计给骗了!”刺客首领气得牙痒痒的,“没想到你竟没坐上马车,还有胆量躲在这里!”
没错,不久前还耀武扬威的刺客们,一晃眼全成了阶下之囚。
原来分头奔逃的五辆马车削弱分散了刺客的团体力量,剩下留在别苑搜查的几名刺客。本以为皇室侍卫仅剩残军伤兵,不足为虑;想不到真正的高手并未离苑,看准时机一古脑儿将他们全包围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形成了眼下的结果。
“躲?堂堂一国之君需要躲吗?”朱祈良挥挥手制止了护卫杖责囚犯,冷笑地喝了口茶,“你们既然能规画这一场刺杀行动,却又看不出朕光明正大地站在救火的人群中,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呢?”
“好!这次算我们栽了,你要砍头就砍吧!”
“别着急,朕还没问完呢!这样吧,朕也不居功,让你们做个明白鬼,这所有应变的计策全是宁妃想出来的。”一杯清茶见底,朱祈良斜眼看了身边的内侍王公公一眼,马上又一杯温热的好茶斟入。“现在你们可以说了,是谁指使你们的?”
“哼!”刺客首领别过头。
朱祈良耐心将告用罄,伸出右手食指上下动了动,那群刺客立刻被一阵乱棍伺候。
“哼!”刺客首领又重重的哼一声,咬紧牙关忍受火辣辣的毒打,其中一、两个刺客不堪重刑,早已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还嘴硬?”朱祈良示意护卫停手,面有厉色。再这么下去,一个一个全打死了,还问得出什么花样?“王公公,差人去请宁妃过来。”
宁妃?!刺客首领含恨的眼光紧盯着王公公离去,而后停留在大门口,他倒要看看,这个破坏他好事,还害得他必须丢脑袋的婆娘,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
等待的时间如空气凝滞一般,朱祈良不耐地用手敲着桌面,“叩、叩、叩……”
刺客首领被这一阵噪音扰得心烦,兼之被人制住,满是身不由己的无奈,他火大地瞪了皇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