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朝臣不会对楚国有什么好话,后宫虽女眷居多,到底少涉政务之事,袁沃瑾思来想去,最后选择将小皇帝安置在郑王事先安排好的后宫一处花园内,有宋知相护,他尚且安心。
宋知去了后宴没多久,就寻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退出了宴餐,在后花园中与楚怀瑜“偶遇”。
为了掩盖样貌,楚怀瑜稍稍易了容,又身着素雅,这会儿并不怎么惹眼。
后花园中有一面小湖,湖中有几只野鸭子,春暖花开,楚怀瑜站在湖岸边看小鸭子戏水。
宋知走近他,说了两句见面的套话,左右不见女婢近身,也没再多做虚礼,来时宋闲交代过她,这是袁将军金屋藏娇的宝贝,千万护着别让人受了委屈。
宋知不是那着中相貌之人,不过此女看来,平平庸庸,并无坊间传言的“貌美”一说,况且女子生得这般身高,动态里又有几分男人的刚硬,着实没有一个“娇”字可言,袁将军竟是喜欢这般“粗悍”的?
陪他站了半晌也不见他说话,宋知更是纳闷了,大将军名声在外,是多寡言少语的一个人,她不是不知道。
这姑娘看起来也不善言谈,两个闷葫芦,是如何凑到一块儿的?这太不合常理了。
宋知性子直,心中如何想不禁就问了出来:“姑娘身为质子,心中可有怨恨?”
楚怀瑜看着两只小鸭子出神,闻言侧眸。
宋知直言:“你一介女流,远赴敌国为质,身无依傍,就是想寻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她带入自己想了一通,若是自己遭了这般境遇,怕是如何都要怨一样的。
楚怀瑜顺着她的话思考了一番,可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从何怨起,更别提一个“恨”字,他生在皇家,金贵无比,五岁当了皇帝,整日沐浴朝政之下,皇帝当得久了,连一个可抗衡的人也没有,要说怨,只有怨他的楚国百姓,要说恨,怕是有恨的是这世间人吧。
宋知见他想的入神,却并不似在思考什么怀恨之人,有些不解:“亲族离弃,自由受制,身不由己,这些你都不恨吗?”
楚怀瑜坦言:“不恨。”
宋知一时没了话,又见他方才就在看湖中戏水的鸳鸯,不由得问道:“你心中有他?”
楚怀瑜听着这话,半晌才明白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袁沃瑾。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袁琼既让他扮演心上人,他只管配合就好了,何必招惹多余的麻烦。
酒过三巡,宴中朝臣借着醉酒敞开了心事与袁沃瑾说到楚国事,从楚国皇帝一直说到他房中的楚国美人。
袁沃瑾都没答话,朝臣们倒也不意外,大将军向来寡言,每每回宫上朝也见不得说上几句话,更别提楚国一行可以算得上是他此生最大的难堪,自是不愿让人提起。
众朝臣不见他有回应,也都知趣地不再提楚国皇帝,不过大将军的性情他们最了解,刻板死忠,即便有人背后嚼了他的舌根,他也只当没听见,人那是一心在国事上,在战场上,根本不在乎旁人如何言辞,正是一身清白在,不怕流言非。
郑王谭修明离得他近,借着朝臣半醉,同他耳语说起话来:“王后托孤同爱卿说门亲事,说的正是王后的表妹,阮府的三小姐,今年十七,芳华正好,爱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