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候才五六岁,哪来的种子?”池秽又问。
“不重要。”薛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抬眸的时候,双眼通红,“你们听说过恋童癖吗?”
池秽的心顿时沉入海底。
光听薛霖这种语气,不像是在询问他人,反倒像是在问自己。
这下不光是池秽和陶花笺,祁影也很意外。
不知道为什么,薛霖的眼睛从扭头回神的时候,就一直盯着祁影看。像是要把他翻来覆去看个遍,恨不得把人剥皮抽筋,好好看看内里的一切构造。
祁影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动了动唇,问,“你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所以,你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是吗?”薛霖一脸平静,可语气里压抑着的复杂情绪却又翻涌上来,染上丝丝腥甜的味道。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是她自己咬破了唇。
祁影不忍心看她这副模样,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不能撒谎,只好说是。
薛霖忽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无声地笑,笑到眼眶发红,泪水差点溢出来。
最后不咸不淡地评价一句,“虞青枫把你保护得很好。”
“谁?!”祁影激动地站起身,迟疑地问,“你是说虞总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十三年前,你被院长叫出去的那天晚上吗?”薛霖的语速很慢,也许是在回忆,也许是不忍心回忆。
这次祁影总算有点印象,他说:“我记得,那天,院长把我叫出去,神神秘秘地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跟着她走到四楼门口,她在找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电话响了……”
没等祁影说完,薛霖就先一步接了下去,“她接完电话,没有开门,而是送你回宿舍了,对吗?”
事实确实如此。
祁影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后来,是我替你上的四楼。”薛霖毫不遮掩眼底的怨恨,直白地看着他的眼睛,“而那通电话,是虞青枫打来的。他说他要赎你出去,院长听完他报的价,满意极了,当场就决定把你送回来。”
“但那晚已经说好了的‘其他生意’,不能黄了,所以换我顶替上去。”
为什么是虞青枫?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搞得祁影又慌又乱。
到底是他忘了什么,还是虞青枫隐瞒了什么?
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
结果数不尽的疑问和谜题,到了嘴边,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祁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脖子,很长时间都喘不上气。
再然后,他听到了自己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
“四楼……是做什么的?”
祁影这样,像极了明知故问。
可他不听到薛霖的亲口回答,依旧不敢相信。
薛霖看着他,又笑了,“恋童癖交易场所。”
终于……
祁影彻底被拉进了深渊。
自责、愧疚、疑惑?
到底是哪一种情绪占据上风?
他不知道。
也许都不是。
但他清楚,哪怕现在清晰明了地听到这些话从薛霖口中说出,他仍旧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