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墨白凤方才只是脸色微青,眼下才是真的青的发紫,彻底失了血色。
“你说什么?”
被墨白凤当作尸体一样瞪着,江左龙目光锐利,如同刀子直戳对方软肋:“其实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江湖中人都知道你父亲武学突破瓶颈,登峰造极,可他命运可笑,先是用庶女的清白交换了秘籍,又去求娶自己心爱的长女,然而,他没想到长女性情刚烈,不接受他的爱慕,竟自缢而亡。”
墨白凤干瘦的指节拧成一团,咯吱作响,瞳孔快要从眶内瞪出:“你、你是如何得知这些过往的!你究竟是谁……”
江左龙轻飘飘地叹了口气,像是感叹,又像是在嘲讽,“墨白凤,曾经的这些事对你来说是家丑,被你父亲磊起的高墙遮掩,可惜,这天底下就没有完全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我完全不知道的事。”
墨白凤大步走近他二人,面庞如皑皑白雪,身上的红衣如雪中冷梅,他双目死死盯着江左龙,而后微微眯起:“看来你身份并不简单,我就说能与穆云之搭上的,又岂会是平凡之辈,不过就算你身份特殊也无妨,我家的事被你知晓得这样清楚,今日若不杀你,我从此可就要改名易姓了!”
穆云之鼻尖似乎嗅到了一股梅花冷香,令人不寒而栗,心道,如此强烈的杀意还真是第一次见,看来对方今夜绝不会留下江左龙的性命了!
也就是在这时,江左龙忽然抓住了穆云之的衣袖,用仅能被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问:“穆公子,我还有脱身之法,你不用动……”
穆云之微一愣神,心道如此紧要关头,此人应当不会再满脑子第二种计划了。
他卸下心防,微一点头。
墨白凤露出了狡黠的目光,即将出手,可忽然之间,江左龙拔出身上龙纹长刀,回头冷道:“滚。”
前者还未听清后者口中说了什么,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剧烈的白光。
也是在同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墨白凤用身上的全部内力护住了自己,然而对方发出的刀气堪比星石陨落,在他头上重重一击,他支撑不住,抬手去挡,掌心顿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伤痕。
只一击,就如雷霆万钧,若不是墨白凤身怀内力,此刻恐怕已成焦炭。
刀气带来的爆炸几乎差点把此处地下密室炸毁,但好在只有一击,被劈之人只是掌心受损,地上也只被炸出了道略深一点的坑。
等心情平复,墨白凤才看清眼前眼前的情形,果然已经没有那二人的影子。
“又让他逃了,还得要我到处去追,可真是头疼。”
墨白凤冷笑,双手负后,信步踏出房门。
话虽如此说,可这座山内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就像是方才刘基和殷兰走入的那个密道,出口也有他的信徒把守,他不说放人,谁都别想迈出这山脉一步。
所以他才说,进来容易,但出去很难。
尤其是那个刘基,双重灵魂,另个灵魂那般合他胃口,他又怎能舍得放走?
他抿唇轻笑,走出房门。
房梁上忽然跳下一人。
墨白凤未等反应,肩膀就传来一阵刺痛。
对方落地站稳,语气冰冷:“墨少主怎得这般大意,在想什么呢?”
墨白凤先是看清眼前之人,微微惊愕,随后偏过头望向肩膀,发觉上面竟然插着根长长的银针。
那根银针他再熟悉不过,是他妹妹的冰魄针。
“没想到我妹妹的毒针居然在在你的手上,是穆云之在与她交手的时候被她丢在地上,又被你偷偷捡起藏在身上的吗?”墨白凤面上波澜不惊,脊背却已冒出虚汗,“难为你没在方才就现身与我交手,实属不易。”
“我还不着急,因为方才不是将你处理的最佳时机。”岁谂安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是启动了什么关卡一样,拎起对方后脖颈衣襟,勾起唇道,“可现在不同,你刚刚对我师尊出言不敬,我可得仔细想想,该如何把你折磨致死才行。”
……
“你的身体有些重,我背不动你了。”穆云之走到半途,把江左龙和另一人放下,轻轻喘息着。对方与穆子慧两人的重量加在一起,他若是个大块头壮汉也是会累趴了的。
“无妨…逃到此处也差不多了。”江左龙捂着大腿上的伤,目光凝重,“我不仅感觉到腿疼,还觉得这地下越来越冷,都快要打哆嗦了。”
“这里的温度并未变,是你身上的毒素让你感觉到寒冷,你大腿上的伤也迟迟没能彻底愈合,血流的越多,身体也会感觉到越冷。”
穆云之说着,四处张望发觉此处宽阔寂寥,毫无人声,才摸上自己的衣襟,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豆青色的瓷瓶来。
“我身上有治疗毒素的解毒药,可能对曼陀罗毒并没有作用,但……也只能尽力一试,你先服下两颗,看看情况。”
江左龙接过瓷瓶时,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寻者气味抬起头,才发觉这香气不仅出自药瓶,更多的是出自对方身上。
这张极其美好的面容,外加这草药与野花混杂在一起香气,衬得他自己身上血腥味难闻,外貌更显邋遢,别说墨式兄妹,就是殷兰在眼前,也很难说不会被其吸引。
更不用说穆公子的那个徒弟,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对穆云之都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偏执和占有,这种感情已经超出了断袖之癖,而是单纯喜好穆云之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