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我们数年未见,等有了空,你一定要到府上坐坐,我会备好你最爱吃的点心等着你的!”
等到刘基被贴身侍女拉着跟随着刘赦的脚步离去,大门也彻底被关上,穆子慧的身躯才被人扶着站起。
穆子慧大哭:“爹……我没脸见人了!”
他在旁呜咽,穆老爷则是吹胡子瞪眼:“你还知道你没脸,谁叫你打人弄得满城皆知,人家今日摆明了就是来羞辱我们的!他若是合起伙来去圣上面前告御状,别说是我的脸面,就连整个穆府恐怕都无出头之日!”
“这,这不能怪我啊!若不是穆云之,我如何会打了人!”
穆子慧满脸憎恶,声音听上去竟然有些可怜兮兮。
穆老爷却懒得多看他一眼,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们带着子慧先退出去,我有话跟云之说。”
“爹,您都不心疼我吗……”穆子慧揉着眼睛。
“出去。”
被老爷二次下令,家仆们急急忙忙围过来,将穆二公子拉出前厅。
从外面关上了门,屋内静悄悄的,唯独剩下两个背对背站着的父子二人。
穆云之静静地望着窗外,遥想当年自己小的时候,经常来这个屋子,还是被母亲带着进来吃点心,吃累了,就练练琵琶。
每每琵琶声被父亲听到,都会被破门而入,少不了一通责骂,然后夸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穆子慧懂事。
眼下,他的父亲不知吹了什么风,居然没在刚刚的事情上怪他,反倒让穆子慧赶紧从眼前消失,难不成今日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正当他纳闷时,就听穆青山问:“云之,你现如今,还在弹琵琶吗?”
穆云之语气嘲弄:“父亲这话是何意,又想像五年前那样,阻止我在家弹琵琶了么?”
穆老爷长叹一声:“过去的事不提了,我不该如此苛待你,你学得一身武功,又以琵琶音为武器,我应当多夸奖你才是,不应当一直打击你。”
穆云之不解地回头,讷讷道,“太阳真从西边升起来了啊,您怎么会突然转性了?”
穆老爷:“人到中年,有些事情总得看得开些。”
穆云之:“是么……那我现在为爹弹奏一首《飞花点翠》如何?”
穆老爷神色微僵:“弹。”
穆云之既要试试父亲的态度,自然说弹就弹,绝无半点拖泥带水,他眼下手指还算灵活,穆老爷默默坐在一旁乌木雅座上,安静听他的弦音启奏。
起初穆老爷饱经风霜的面容略带祥和,指节跟随着他上扬的曲调轻轻舞动,可每每抬起头时,都马上又低垂下来。
曲声过半,穆老爷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拍拍手道:“好了好了,云之,你的琵琶技艺果真极强,令我刮目相看,若是我也有机会看看你用琵琶练武就好了。”
穆云之将多年珍藏的乐器抱在怀中,直视父亲道:“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从方才起,穆老爷就一直藏着心事,似乎总想起个头,却又不敢说。
他的爹地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了?
穆老爷先是走到窗边,凝视着院落中翠绿的花草,若有所思,随后走到穆云之的眼前,低声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