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早就被圣女看腻了,这么多年过去,也不弄点新鲜花样瞧瞧。”连墨昭身后站着的婢女说话语气都与她极为相似,使唤这些男人就像使唤一头头驴,说话趾高气昂,“圣女,别理他们,咱们去看看有什么新鲜货色。”
断头之仇不报誓不为人,可岁谂安知道此时不是复仇的最佳时机,江左龙有伤在身,陶儿发着高烧,若是真的打起来,仅凭着穆云之出力,胜算并不高。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墨昭再靠近一步,望着他低垂的头,沉默半晌,道:“咦?你这下半张脸……似乎生得并不赖,是我床帏间稀缺的面相。”
她浑然不觉眼前的少年就是曾经的岁谂安。
正想伸手挑起少年的下巴,就听身后的婢女无情嘲讽:“圣女,我瞧着他不过就是个路过的草包,你看他浑身脏兮兮的,哪有一点配得上您高贵的身份?”
此话说到墨昭心坎里,她立即停下脚步仔细瞧瞧少年的身子,发现少年身上穿着的衣服破败不堪,头发也是匆匆忙忙扎上,真的像个草包。
确实与自己的容貌身份不太相配。
墨昭这么一想,也就失去了方才的兴趣,收回手指索然无味道:“喂,小子,你车上坐着的是什么人?”
岁谂安拍拍身后的杠子:“是我家眷,一个是我妹子,一个是我表兄,我们都是出来逃饥荒的,我瞧姑娘穿金戴银,发发慈悲赏我们点吃的吧。”
墨昭:“跟我要吃要喝?还真是出生的牛肚不怕虎,不知道姑奶奶我的身份,不如这样,若是让你的妹子和表兄都出来给我瞧瞧,有相貌端正的,我就白赏你们些饼吃,如何啊?”
岁谂安知道墨昭的色瘾又犯了,方才故意提车内只有两人,就是为了让穆云之冷静下来,想好对策再出击。
他故意出言挑起对方的兴趣:“姑娘,你若是见了我的家眷,定会想将我们都买回去当家仆的,我们不要多,就要一口饭吃,您觉得可以吗?”
“哦?居然敢说这样的大话,那我还真要见识见识,你这车上坐着的是什么样的人了!”
少年轻咳了声。
若是里面的人做好准备,就能乔装打扮好出来给墨昭看上一眼,让她卸下防备。
此时,身后的帘子内忽然传来江左龙的动静:“不好……我这身上痒得很……哎呦,痒死我了!”
陶儿也捏着嗓子改变声音:“什么,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哎呦!你身上怎么都是红点,可别传染给我啊!”
墨昭一听,下意识用衣袖堵住口鼻,生怕里面真散播出什么病毒来。
里面陶儿的闹腾声愈来愈大,最后竟从帘子里丢出块血布出来。
“哎哟!你怎么还咳血了!你别靠过来,离我远点!”
墨昭看见那血,还以为是里面有痨病患者吐出来的,连连后撤道:“什么晦气的东西,也往我这边丢,还不快点滚开!”
“是是是,实在是不好意思。”
岁谂安连连道歉,拉着缰绳就要走。
马匹刚要挨鞭,就听墨昭轻飘飘一声喝令。
“站住。”
缰绳再次被放了下来。
在前面赶马的岁谂安缩着脖子问:“还有事?”
“你们车上是不是有个穿白袍的人?”
原是刚刚马车走到一半,就掀起一股妖风,把帘子吹了起来,墨昭透过帘子,看到了里面露出的白衣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