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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尼禄观感如此复杂,以至于当御前医官讨好地告诉她:
“陛下一直在关注您的病情——虽然他倒也没有直接问我……但陛下来医学院例行体检时,总是私下调出您的医疗档案查看。
“等您跟陛下熟络起来,您可以跟他谈谈……咳咳……主要医学院今年还缺一批最新款的治疗舱……”
伊娃也没再像从前一样顶撞回去。
她闷声不吭,胡乱点点头。
2月,尼禄例行参加御前会议时,伊娃和米弥尔正在给寝宫大扫除。
毕竟寝宫不允许任何宫廷侍官入内,除了他们就是狼骑。
总不能指望眼里除了护卫皇帝就是护卫皇帝的狼骑,去注意窗台和书架是否有污渍。
伊娃抱着吸尘器走进书房,看见米弥尔趴在地板上,正仔细临摹一张被揉成过纸团的设计图。
“这是什么?”伊娃轻声问,同时皱起眉,“快放回去,不要乱动陛下的东西。”
“我不知道,好像是设计房间的画。”米弥尔慌忙说,“我没有动桌上的图纸,是刚刚从垃圾桶里拿的……我只是想看看陛下画得这么好,为什么又不要了。”
两个人凑着头研究,还在地上铺开一张废弃的白纸,尝试自己在纸上模仿作画。
直到米弥尔敏锐地吸了吸鼻子,发现书房里正被某种淡淡的蔷薇冷香充溢。
他惊愕回头:“陛下!”
尼禄坐在白狼骑臂弯里,撑着下巴,探头从两人背后往地上看。
被米弥尔发现了,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问:“先前有系统学过建筑设计吗?”
两人都摇头。米弥尔还补充了一句:“调教所不教这些的。”
尼禄点点头,又静静端详了会儿地上潦草的图纸,说:“收拾好就回去吧。我要工作了。”
两人连忙把废纸扫起来,用垃圾袋装好往外拖。
经过白狼骑身边时,伊娃感觉,小皇帝似乎往她后颈的伤疤瞥了一眼。
她回头偷看时,却见尼禄迅速把目光放在桌面的图纸上,好像从未偏移过。
她抚摸自己后颈的疤,定定神。
“敬禀陛下。”她低声说,“您的医官告知我,剥除性腺的并发症已无大碍了。往后只需多注意饮食锻炼,增强体质即可。”
“唔。”尼禄翻动着桌上的图纸,漫不经心回,“那很好。”
伊娃闭了闭眼,用更低的声音说:“医官提及您在百忙之中,也仍暗自关注我的病情。感谢您的无私关怀,陛下。不论……不论我的家族过往如何,根据知恩图报的教义,您此次赐予我的恩情,我都将铭记在心。”
她有些窘迫,没注意尼禄的脸色黑了下去。
等她抬头时,就见小皇帝脸蛋硬邦邦,声音也硬邦邦:
“医官说我在暗中关注你的病情?一派胡言。他应本分完成身为御前医官的本职工作,而不是私下编排他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