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医生只得又为袁禔焉做无谓的诊断。但,左摸摸右瞧瞧之后——
“天啊!圣母玛莉亚!”四十多岁的小宝大叫。
“她已经弃我而去了。”沈薏蓝悲伤地叹出声。
“他的生命迹象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有增加的情形。”小宝擦了擦眼镜,还一时情急误把肛温计放入嘴巴,以确定自己没眼花也没发烧。
“噢!我就知道上帝还是爱我的!”沈薏蓝又哭又笑又跳又叫。
朱宛忻拿起佛珠亲了又亲,把说得出名称的众神佛从头到脚拍了一遍马屁。
小宝医生与年轻护士大开了眼界,不敢相信这眼前的奇迹。只有一旁的唐娃娃知道,那一定是展颜!
下午展颜进去看袁禔焉之后就没有再出来,等到大家觉得有异开门察看,才发现早没了展颜的踪影。袁禔焉在展颜来过之后便奇迹似的恢复生命迹象,除非是展颜,否则绝不可能会有这种奇迹;但,展颜为什么要在救了袁禔焉之后又悄然离去?唐娃娃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不祥的感觉……
“展颜,你一定要再回来……”
“展颜!展颜!你在哪里?”袁禔焉双手在空气中挥舞,但马上就被一双冰冷的小手握住。
“猿人类,我在这里。”
他睁开眼睛,果然就看见展颜在他面前,他抱住展颜,把她圈在臂弯里。
“你别走!我梦到你要走。”他喊着,像一个小孩子依赖母亲般地不让展颜离开。
“噢!原来我行情这么超,这么快就有人想念我。”她嘻嘻哈哈的笑着,跟之前没两样,但声音却无力而虚软。
他仔细端详着她,才发现她脸色苍白,身体也更加瘦弱,“展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事!”才怪!她靠进他怀里,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样子而担心。“我太想念你,想念得茶不思、饭不想、为情伤风、为爱感冒!”她胡诌一堆,闻着他身上令她熟悉的气味。
已经过了两天半了,袁禔焉的身体已恢复正常,他就快要痊愈,身上一切病痛也将消失;而她,只剩下几个小时的生命。
“猿人类,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啦!”她故意装作不在乎,以免袁禔焉起疑心。“有一天我离开你了,没在你身边调皮捣蛋,没在你身边陪你做运动,你会想念我吗?”
“不会!”他斩钉截铁地否定。
让可怜的小展颜心碎成片片,天知道她只要他一句好话,她就会觉得不枉此生。
“如果你离开我身边,我就会诅咒你被车咬到、被狗撞到、走路掉进下水道、吃饭被汤呛到饱!”
她摇头叹气,“暴力男就是暴力男!”
“展颜,你答应过我会回来,而你真的回来了,没想到你信用度还满高的,以前错看你了,小牙刷。”
我虽然回来了,但我马上就要走了,而且还是永远的消失。她在心里低叹,怎么也没勇气将它说出口。
“别叫我小牙刷,总有一天我会发育给你看!你这只歧视非哺乳动物的笨蛆!”她骂着他,眼泪却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感觉到她的泪湿了他的衣裳,他急急地问:“你怎么哭了?你以前明明就不在意我取笑你的身材,而且我那男人婆的妹妹比你还牙刷。”真不知道女生为什么那么在意胸部的大小,又不是说那个太小就不可以“做运动”。
“我难过!我伤心!我悲哀!我凄怆!”真惨,一发不可收拾,哭得像死了儿子的寡妇。
“展颜,”他脸色沉重了起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的没事,你也不可能哭得这么伤心。”他敏锐地嗅出异样。
展颜咬了咬牙,考虑着到底要不要说出真相。说出了怕他难过,不说只怕他会更难过。
“展颜,你要是不肯说,我就永远不理你,也不跟你『做运动』。”真够狠的!把展颜曾经拿来威胁他,搞得他痛不欲生的话,又如法炮制地丢给她。
“我们恐怕永远都不会再有一起『做运动』的机会了。”她难过的当然不是不能“做运动”的问题,而是两人已不能再相见。
“为什么?”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那个又没坏。”拜托,千万不要说出他无法接受的话。
“朱日荣找人害你,让你发生车祸脑死,我用我的本命水晶救活了你,但是不用多久,我就会化成一堆泡沫,被太阳蒸发……”
“不!”他紧紧地抱住她,深怕她从他怀中消失,他不愿相信她所说的,却又不得不信。“你不可以,你真傻,为什么要救我?”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没有了你,再美的日子也变得黑暗。你是袁家的命根子,如果你死了,那些姨姑妈,表姐妹,还有娃娃奶奶和妈妈,一定会很难过,你怎么忍心让那么多人为你难过掉泪?”好一个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那你又怎么忍心看我为你难过?”他反问,眉头拧得紧紧的。
“看你为我难过总比我看着你死去好吧!?”她牵强地漾开笑容,那笑容仍是美丽得令人着迷,但他以后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