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快三十的人了,竟然如此鲁莽?这还是他眼中气定神闲遇事不惊的老爷吗?
宋仁正要问那人是谁,不妨宋茯苓已经央人推他进去试衣,怔愣半晌只得作罢。
晚间正院的灯迟迟未灭,这本也不是稀奇事,往日彻夜亮着的时候也不少。
只是今日房里的人却不同往日,既没有看账本也不曾有书要抄。
宋茯苓已经望着帐顶发呆多时了。
想的自然是白日里&ldo;越国三皇子&rdo;的事。
若那人当真是他哥哥闻声,这些年又为何不曾回上京?一点消息都没有?难不成也和他一样另有打算?
有那么一瞬间宋茯苓甚至想直接去那人跟前质问,却终究忍下来。
万一是旁人的计谋,万一有人就是想借此刺探他的身份?认亲之事万万不可莽撞。
退一万步讲,就算此人真是哥哥闻声,就凭他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如何敢贸然现身?
宋茯苓又是期待又是怯懦,浑浑噩噩竟然一晚上不曾睡着。
天明时分,这份不知所措终于随着黑暗退却一些。如今的事态,就算确认那人是哥哥,也不能莽撞行事。
闻氏冤屈尚未洗净,便是至亲也得忍着。朝堂局势风云诡谲,一招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他闻礼已经不想输,也再输不起。
闻声下榻典客署的第二天一早,寇准就携着一众官员侍卫来接,接去哪儿?自然是金明池。
若想在一日之内看尽上京都的繁华,那便没有什么地方比金明池更合适。
寇准也不是第一次带人游览上京都内景,码头早停着一艘三层高的船舫,河面来往嘈嘈,货船与花船相互交错,在临安河面划起一道道浪波。
闻声坐在画舫船舱,隔着薄薄的珠帘望着喧闹的水面,远处的岛心宫殿阁楼树丛环绕,似乎沉迷在这派盛世美景中。
&ldo;三皇子自小在江州长大,江州人性情温和,怕是从未见过此等盛况吧?&rdo;
闻声半真半假道:&ldo;许是见过,总觉得很熟悉。&rdo;
&ldo;哼,有何了不起,我们江州人含蓄内敛,可不是有点东西就藏不住出来显摆的某些人……&rdo;张赫立在柱前抱臂冷哼。
寇准并未在意,继续耐心与闻声介绍视线所及的景色。
驶到接近白塔桥附近时,周围的游船顿时拥挤起来。远处的长帆花船上隐约有人影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