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住了,便从此位列神位,受不过,便是地狱不见,再没有重来的机会。
方才的一切是偏爱,不过不是天上天的偏爱,而是他那位故友,天上天神君的偏爱。
以一场雪落散去大半神力,剩下的力量,他都留给了应向沂,之前的劫雷只是为了助他吸收这份力量。
一殿目光偏转,落到了迟迢身上。
如此的偏爱,他只在故友对那位心上人的时候见到过,而今会这样做,想必也和那位留下来的人有关吧。
就在一殿回忆旧事的时候,天上的风云变了,狰狞的雷电凝在一起,足足有成年人两臂之宽,其中蕴含着狂暴的力量,仅仅是看上一眼,就有一种即将被撕裂的错觉。
“不愧是重天禁术……”
一殿喃喃低语。
禁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一是因为其能引起巨大的影响,二是因为难以炼成。
一眼就够了,一殿确信无疑,就算应向沂继承了那份力量,也渡不过这道重天劫雷。
非亦骤然睁开眼睛,眉目间一片清明:“这不是突破境界的劫雷,这是一道死劫。”
天要人三更死,纵然是阎罗也没办法把人留到五更,这道劫雷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应向沂。
“不好!迟迢!”
声音被卷落在风雨之间,无人应答。
迟迢已经冲过去了。
他身有游龙之势,又挟狰狞妖邪之气,转瞬便落到了应向沂身旁。
应向沂将目光从头顶上空收回,无奈地对他咧了咧嘴:“你怎么这么不乖呀?”
迟迢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等不及了,忍不住想抱抱你,就过来了。”
他说乖点,等我。
他就说想你了,等不及。
一来一回间,早就有了妥协的人。
应向沂张开双臂:“来抱吧,我其实也想你了,比你想我还要想你。”
他们在雷柱之下相拥,在生死一线间倾诉衷肠。
雷柱不是劈下来的,是一寸寸压下来的,裹挟着千万钧的力量,誓要将使用禁术,逆天而行的人粉身碎骨,碾身作尘。
迟迢被强大的力量压得显出原形,白龙将应向沂盘在怀里,晶亮的龙角上缠着一丝红线。
应向沂愣了下,摸了摸他的角。
下一秒,一段红线从他的指根处浮出,和迟迢角上的结在一起,合二为一,成为了一股线。
远处,非亦嘴唇翕动,无声地吐出几个字:结缘线。
他与那位有着命定之缘的神界之人,也有这样一段红线。
红线慢慢从他们两个的身上脱离,飘到了空中,地上的雪花浮动,随着红线翩翩起舞。
在红线消融的瞬间,应向沂也明白了梦境的事情。
这红线绑的是神君与他那位心上人,他与迟迢每每入梦,就是这红线所致。
应向沂摸了摸迟迢的鳞片,俯身在上面落下轻吻。
他看到白龙垂头,湖绿色的竖瞳温柔地凝视着他。
第一次见,他就被这双眼睛吸引了,这是他爱上迟迢的最初。
来接神君的那个人,虽然与迟迢样貌无二,但一双眼睛却是黑的,半点不似他的迢迢。
所以无论他们的相遇是否有算计的成分,他对迟迢的感情从来就是干净的,真挚的,独一无二的。
如今神君与心上人离开了,属于他们的红线也随之脱离了他和迟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