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益发扯不清了。
“妳能不能交代清楚?”阳德拧起万般严肃的潇洒眉。“欺负妳的动物究竟是“猿”还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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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殊食指勾着马克杯前去应门。
当然,他不奢望短时间内邻家的四季豆会上门找他喝茶、聊天、磕瓜子、看电视。但,同样的,他也万万预料不到四季豆的旁系血亲--这倒有必要好好查阅一下豆科类的族谱--会移植到他家门槛前。
屈灵均竭力挺高自己似柳枝般赢弱的娇躯,然而要脾睨这男人谈何容易?比她略高几公分的表姊在“敌人”面前也只能采取瞻仰的站姿,遑论她的轻薄短小。
天!他比她想象中高大,好象会打人的样子……灵均偷偷吞了口口水。
“我、我,我……”她一开场就口吃了。
小访客分明一脸很怕的表情,却又勉强自己庄敬自强、处变不惊,他看在眼底,不禁觉得好玩。
“屈小姐,我们似乎有过一面之缘。”他的态度堪称和善。
“你你你,欺负我表姊!”她强迫自己罔顾敌人友好的派势,发出严正抗议。
噢--他明白了。
“她这么告诉妳的?”袁克殊返身步回清净的大本营。
为了让两岸协商持续下去,灵均不得不跟随在他后头,双足涉入匪雠的领域。
“不、不是,我偷听到的。”坚强的语音放低了一丝声量。道德良知教导她,偷听属于卑下劣等的行为。“她是我表姊,从小照顾我,我有权利关心她。”
光明正大的理由让她重建自信心。
袁克殊领着访客进入厨房,洒脱地指了指咖啡壶向她示意。
“请便。”他安置自己坐上吧台的高脚椅,依然优闲自在。“妳何时偷听到我欺负她的新闻?”
或许他镇静的态度具有感染力,总之,灵均选中他对面的餐椅坐定时,烦躁而紧绷的心情已渐渐平稳下来。
好现象!她只有在毫无压迫力的情况下,才能促使自己清晰地陈述事理。
“前天下午,她回社团消案,私下向阳助教转述了所有经过。”
他的唇线明显的绷紧了一些些。
该死的四季豆!区区一转眼就投入另一位男子的怀抱,还向人家诉苦呢!
“噢。”他含啜一大口热咖啡。
“什么意思?”她可不是前来告密的。
“就是其它人无权干涉我们的意思。”锐利的鹰芒透过马克杯缘刺向她。“妳捍卫亲人的侠行让在下异常感动,不过这出闹剧该如何收尾,我心里有数,毋需烦劳旁人掺进来搅和。”
“我、我,我,”她的激忿再度被刺中。“我绝对不能坐视。”
袁克殊啼笑皆非。“那么妳欲待如何?”
敢情叶家预拟祭出家法伺候他?别扯了!
“我我--”灵均果然被他问住。
是呀!人家若不准她插手,她空自在旁边穷紧张又有什么用?
难堪的沉默降临厨房里。事实上,“难堪”两字仅只对她而言,袁克殊彷佛丝毫不受影响。
他继续吸啜着曼特宁,一口接着一口,严密审讯的眼光滑过她,有如评断着她关心的程度有多少。
半晌,他找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缓缓将空马克杯搁置在核桃木大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