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朝虽然重文轻武,可太祖皇帝也曾带兵打下偌大江山,虽因私心纵容了文官对武将的压迫,但为了制衡,对于军中兵士的等级、俸禄及所用武器等都有明确的规定。
这个就算到了如今,依旧是条铁律。只是周乾为了不让池家人再次出头,对池家军旧部愿意投靠他们的多有优待,不愿意的则被持续打压。如钱大强这样的若按规定来,早该当上了百夫长甚至千夫长,却因不愿诋毁战死的池家父兄而失了机会。
周乾有心打压,手下人自然有样学样。军备粮饷样样要钱,可拨到军中的银子经过层层盘剥,早已所剩无几。连军备都不够分,总不能让将士们空手上阵吧?
对此,担任护军的周书想了个“好”办法,就是将从前被淘汰下来的武器盔甲修修补补,面上看得过去就好,继续发下去给将士杀敌。
好的,新的自然先发给周乾一系的亲近人,剩下的发给中立派,最差那些则给不听话的人,尤其是不愿投靠他们的池家旧部。
池盈性子有些莽,见到自己带的人手中的兵器就炸了,跟周乾等人骂战数个回合,好歹给他们配上了合格的军备,可如钱大强那样的就暂时顾不上了。
钱大强他们不是看不出里面的问题,但没法解决,好在池盈常常利用借调的机会给他们谋些好处,池瞳送来的东西大都也用在了他们的身上。之前对战时基本用的也是战场上收缴的敌军的武器。
只是今日大比时钱大强等人全都忽然换上了军中发下的东西,周大河等人一时没注意,又心怀恶意,自己捅破了他们的这些把戏,还将事情捅到了梁栖尘面前。
“啪!”梁栖尘就算知道军中有人作怪,但也没料到他们竟会做到这种程度。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为国征战的大兴兵勇么?让他们拿着这样糟糕的武器,去对战强大凶悍的崇国军队?”
崇国人都是一群草原来的莽汉,战场上他们最为厉害的除了靠吃着牛羊肉和常年游牧练出来的健硕体魄,就是他们那位神秘国师献给崇国国君的新式武器了。
那种武器之前从未有人见过,数量稀少但杀伤力极强,瞬间就能将面前的人秒杀。除此之外,崇国人的冷兵器似乎也受过国师指导,个个手里的兵刃都能达到大兴朝精锐部队的标配水准。
而他们的大兴朝北地将士,就是拿着这样破烂一般的武器跟崇国人对战的。远看不觉,此刻那断裂的矛上面锈迹斑斑,还有断裂修补过的痕迹,新伤旧伤像是久战的功勋在睁着眼睛嘲笑他们的失职与失德。
还有那盾,本来是为了给上阵的将士一个保障的,可现在看去,本该厚实坚硬的盾牌早没了原来的样子,几乎散了架,连上面的颜色也是多次浸润血迹之后的暗褐色。
这若是单个事件还好,可钱大强受伤之后,他那一队的人上前相护,与周大河指使的队里的人交手时,手中的盾还好些,矛几乎都如泥瓦片一样轻易被破坏了。
池盈看着那眼熟的受伤老兵和他身后跟来的几人,想起前世梁栖尘重整户部和兵部之前,他们这些对池家,对她还有希望,不愿离开投了别人的池家旧部就是用的这些破烂玩意儿对敌,还因此多有死伤。
这也是她为何急着收拢池家旧部,并急于领着他们独立成营的原因。至少在她手下,如钱大强这种的定能有更多活着的机会。
“查!彻查到底,凡是涉及此事的一个不能放过。”
梁栖尘当场发作了军中负责军备发放和保管的人,要求彻查此事,并盘点战士们的军备用品等是否按照标准执行发放。周书做为军需军备的负责人被单独关押在了离梁栖尘很近的一处院子里,等候发落。
这些事情所需耗费的时日不短,后面需要补救的事情更多。池盈当场便在梁栖尘和周乾面前为池家旧部鸣冤。
“。。。。。。都是为了保卫大兴朝拼过命的人啊,自从分散到了各营,不但没了杀敌的力气,伤也没法好好治,连拿的兵器都是崇国垃圾堆里都捡不到的,呜呼哀哉,没天理啊。。。。。。”
池盈唱念做打,将在场的池家旧部很是感动了一番,渐渐自己也说得难过揪心了许久。梁栖尘听着她话里的意思,想到她说过的想要池家军重现的想法,本来觉得朝中定会大力反对,还觉难度甚大。
可想想如今全靠池盈和池家军撑着的北地边防,还有在诸多猜疑防备之下连把好的兵器都无权拥有的池家老兵,颇觉牙疼。
实在太过浪费了,这样的强兵不该被掩埋才能,受此不公待遇,大兴朝的存亡还得靠他们这样的人才行。
周乾也听出了池盈言下之意,对她胆敢公然提出想将池家军旧部重新召集,独立成营有些惊讶,等看向梁栖尘,发觉他竟没有反对之意,像是之前就知道一般,心下一凉,怀疑今天这是他二人为自己设下的陷阱。
他如今还得配合被查,连周书都可能要赔进去,有些恨恨地瞪了挑起事情的那位从没见过的“远亲”周大河一眼,杀机涌现。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日周乾来时面上憔悴,眼睛浮肿,眼下乌黑,想是一夜没睡,却还得陪着梁栖尘观看各营的比斗。
“今日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了呀。”
周乾心中打鼓,一边许愿一边默念着祈祷的话。许是他的祈祷奏效了,第二日确实没有发生什么,比第一天安静许多。
池盈却注意到代表某个中立派将领所率的营中选出的高手对战时很是凌厉,看得出很有些武功底子。不说新兵,就算在老兵中都能排前面。
池盈本来对他很是看好,但这人却在对上另一个周乾亲信所率的营的高手之后苦斗许久,在他明显占据上风的时候突然一个失误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