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包括黎在内的众多同修,虽然吃惊,却也未觉得有多么稀奇。毕竟天才之名已经深入人心,通过比试,也不过为原本闪耀的光辉再添一层亮光而已。
“多谢了。”面对黎的恭喜,谢东仪点头道谢,“迈上这一层,也不过是大道之行的第一步而已。”
“可就是这第一步。已足够让很多人失望而归了。”黎叹道。
“何必心急?你不过是起步比别人晚些。所以才会进展迟缓。”明白她在心急什么。谢东仪温声安慰道。“以你地资质。如今又有了凤凰木之助。将来成就必不可限量。”
“凤凰木可不是我地东西。”黎摇摇头。笑道。“你刚才不也说了。大道之行。行止艰难。我岂能靠着这些外物?当然要凭着自己努力才是真本事。”
换成以前。这些话她并未肯说出口。可刚才听了谢东仪地笛声。不知为何。心情豁然开朗。一直耿耿于怀地身体烦恼虽然仍在。却没有了那种紧迫地压抑感。
“你有这个志气就好。”谢东仪爽朗地一笑。继而仔细解说道。“只是何为外物。何为自身。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我等修仙求道。采纳天地之气孕化灵识。难道不是求地外力?天地之气如此。何况其他。这世间地实物者。如灵兽、神器、兵刃等。虚幻者。如机缘。运气。命数等。皆为外力。皆可为我们所用。”
黎听着点点头。深思之下。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道理归道理。她可没打算接受这种天降横财地机缘和神器。
两人并肩向阁楼走去。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雾气弥散。天地间一片空旷畅凉。月色静悄悄升上了半空。将两人地身影拉地很长很长。
黎转过话题问道:“正式入门之后,你准备入剑部吧,会拜入何人门下?”
天源宗的正式弟子之间,也是有分别的,有记名弟子,也有亲传弟子。其中泰半的弟子都是记名弟子身份。
修行之人日常忙于自身求道。很少有时间和精力去教导弟子。甚至很多前辈高人,为了专注一心地提高自身修为。一辈子未曾收过一名亲传弟子。偶尔动心想要收一名,机缘所至,也常常无法遇到天资与性情皆合乎心意的。
作为亲传弟子,所能够得到的指导自然远胜于普通的记名弟子,将来的成就往往也远胜于记名弟子,这是精英教育与普通教育的不同,也是重点培养与遍地撒网地差距。听了黎的问题,谢东仪微一沉默,道:“我准备入器部。”
黎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随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什么!你准备去器部?为什么?”
他最擅长地不是剑术吗?而且以他的资质,剑部会有很多前辈会动爱才之心吧。拜入任何人门下都不成问题。甚至听说连剑部首座对他的资质赞不绝口,有收他为关门弟子的意思。
看着黎吃惊的表情,谢东仪忍不住笑了:“很意外?”
黎压抑下震惊的情绪,点点头。
“既然大道之行,无论在那一部,皆可通神。那么去哪一部又有何分别?”谢东仪淡然解释道。
“哈,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吧。”黎带点儿些微讽刺地笑道,“大道之行尽皆通神是不错,但先后难易,皆有分别,否则,为何大家都希望入剑部和术部,而不是玄部呢?”
对上黎不服气的眼神,谢东仪温和地笑了笑,坦率地道:“好吧,说这些场面话确实是我不对。其实我不想去剑部和术部,是因为不喜欢其中的环境,修行之路本就艰难,充足的灵脉,缤纷地法器,恰当的指导,都不如平淡的心态更重要,当然,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我喜欢去器部。”
这个理由倒是够简单,够直爽了,黎摇摇头,现在她很想知道,谢婉她们知道他的选择后,是什么样的表情。“你同别人说起过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谢东仪道。
黎有些讶异,她本以为他至少会同谢婉商议商议呢。转念一想,她好奇地问道:“如果入器部的话,准备拜谁为师呢?”
器部在天源五部中,是存在感之薄弱仅次于玄部的地方。尤其自从去年魏振意外身亡后,虽然表面上平静,内中一直乱糟糟地。却不是因为有人争夺首座之位,而是恰恰相反,是根本没人想要担任首座。
器部自魏振之下的几位长老,那可都是完全不管事的主儿,只想着埋头修行,闭关炼器。当年他们的势力人望其实未必逊于魏振,却让魏振这个实力稍次的人得了首座之位,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既然连首座之位尚且打动不了他们,对收徒弟的兴趣就更加可见一斑了。
黎满是疑惑地看着谢东仪,他就这么自信能够打动那几个老古板的爱才之心?
“我不准备拜师了,当个记名弟子就好。”谢东仪爽快地回答道。
黎又一次震惊了,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啊,竟然入了最冷门的地方,还要当个记名弟子!这种感觉,不啻于听闻某高考状元,明知自己能够报考清华北大,却偏偏铁了心要选择偏远山区地三流大学。
正文 第十二章 形迹渐露
对他的选择,以黎的立场,自然无法说什么,可是心中的好奇却难以压抑。wWw。HAoSHUdU。
她偏过头看着他,眼前的人近在咫尺,冷月之下,清辉之中,如一抹最纯粹的光,衣袂翻飞,飘然出尘。
这个人,真是奇怪啊?明明好像很执着,却又好像很超脱,这种矛盾的特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还是一个世家子弟身上,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以他的出身天资考虑,追求力争上游,领袖群伦才是最正常的吧。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回想起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情形,黎还真是难以置信,自己会有与他并肩而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