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解释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楚慈可能在早上调整了时钟时间,给韩越造成一种早上十点钟他还在家的错觉。实际上当时已经下午四五点了,楚慈早上出门去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韩越颤抖的摸出手机,一下下按出楚慈的号码,却始终按不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他想听楚慈说不,想听他发怒的质问自己怎么可以怀疑到他身上,甚至想听楚慈不屑一顾的哼笑一声,然后懒洋洋的反问他:你觉得有可能吗?
只要楚慈说一个不字,哪怕他什么都不解释、什么理由都不给,韩越也愿意铁板钉钉的相信他!
……然而当韩越这么渴望着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一个清醒而可怕的声音,始终冷酷的提醒着他——如果打了这个电话,血淋淋的真相可能会把他瞬间活生生撕裂。
因为楚慈不会否认的。
他就是那种,做了事情不会主动承认,但是如果被人发现了,他也不会隐瞒的人。
韩越想起很久以前他刚把楚慈弄上手的时候,整天看着他,越瞧越喜欢,恨不得把他咬在嘴里吃下肚去。但是看到他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又恨得牙直痒痒,总忍不住做一些明知道会让楚慈痛苦难受,却仍然忍不住要去做的事情。
他曾经把楚慈铐在床头上,也不准他穿衣服,等到他终于熬不住开口求了才把他放下来。也曾经把楚慈带出去跟哥儿们炫耀,但是炫耀到中途又醋火中烧,当众亲吻他对他动手动脚。
有时候他看见楚慈那么难堪、那么痛苦的样子,心里都觉得有点懊悔,但是事情已经做了,伤害已经造成了,就算再懊悔也无法改变。他每次都安慰自己要不以后对他好一点,反正时间还长,一辈子那么久,以后总有机会弥补回来。然而到今天他才恍然发现,原来他早已永远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他这一生只给楚慈带来了完全的痛苦,全然没有半点解脱。
最后楚慈还给他的,就是这血淋淋刻骨铭心的丧亲之痛。
韩越拼命咬着自己的手,直到手背都被咬得血肉模糊,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发出沙哑的痛哭。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在静寂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喂,韩越!是我啊高良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掌握到裴志的行踪了,他明天肯定会去参加你家老爷子的寿筵,到时候你可以直接面对面的审……喂,你在听吗?韩越?韩越你怎么了?”
听到寿筵两个字的时候韩越动了一下,模糊间想起他曾经很期待这次寿筵,因为韩老司令告诉他楚慈也会来。
当时他是多么喜悦,简直无法按捺心里焦躁的渴望,这么大的人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每天板着手指数日子,恨不得时间一下子跳到寿筵当天。
“……喂,韩越你还在听吗?你怎么了?”高良庆顿了顿,敏感的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有什么线索赶紧跟我说一声!”
韩越嘴巴张了张,半晌才沙哑着声音,低声说:“……不,没有。”
“啊?你说什么?”
“没有。”韩越慢慢的道,“我什么线索……都没发现。”
40、千钧
韩老司令的寿筵在老战友家开的大酒店里举行。
韩越赶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晚宴开始的时间了。这次做寿没邀请多少外人,来的大多是跟韩家关系不错的故交。韩越本来应该早点来迎接客人的,却来得比大多数人都晚。司令夫人为此不大高兴,看见韩越的时候脸色也淡淡的。
韩老司令倒是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韩越用力抹了把脸,声音有着熬夜过后难听的沙哑,“我去门口招待一下。”
这个时候其实来宾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门口只有零星最后几个人在寒暄,一看韩二少出来,都纷纷围上去笑容可掬的打招呼。韩越淡淡应付了几句,目光一直在停车厂门口来回逡巡着。
突然他眼神一顿,紧接着微微眯了起来。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见他牙关猛然咬紧了,刹那间让他的表情都有些异样。
只见停车厂门口,楚慈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正穿过马路大步走来。
在刚听说楚慈会来参加寿筵的时候,韩越每天都度日如年,恨不得一眨眼时间就跳到寿筵当天。在昨天触及到那个触目惊心的真相之后,韩越又觉得如果自己面对面见到楚慈,可能会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活活掐死在自己怀里。
然而等真正见到楚慈的那一刻,他反而觉得心里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点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