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肆凝,霜雪渐深。
转眼沈念容已在宫内住了月余。
这段期间除了明帝和蓉贵妃带着众多姊妹过来探望的时间,其余时候她大多都呆在自己寝宫。
南羽隔三差五也会托人送信,在信中问她安,有时还会含蓄的表达,想见她一面。
但都被沈念容一一回绝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待在空寂华贵的宫殿里,她总会自虐般想起成婚那三年的时光。
就好像思慕着男人曾带给她那么真实的痛,才能让她觉得她现在好像还是真实的活着。
一个极端念旧的人,她在乎的人都留在了那段并不美好的旧时光里。
她仿似已经没有了要去拥抱新生活的热情,或者说是…缺乏。
张婶见她日日沉郁,纤细的身子不是坐在窗前发呆,就是捧着一本医书看。
可看医书的时候,那双眉眼盯着一张纸就是好几个时辰。
她此刻的神情,在她没了孩子,和沈远洲去世时曾出现过。
她不知道她这是一时沉郁,还是往后就这样了…
便看着她不由劝道,“容姐儿,想开点吧,就算江以墨不死,你不是也不打算原谅他吗?如今他死了,你们这段孽缘算是彻底结束了,你就该往前看,活的尊贵无忧才是。”
“我一直在往前看的,张婶不必忧心。”
而且她原不原谅江以墨,和他身殒这是两回事。
沈念容说罢,就合上书,缓慢起身,又寻了另一处僻静之地坐着。
蓉贵妃进来时,远远就见那抹淡黄色的身影,出神的端坐。
不知道这是第几十回她进来,就看见沈念容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当年要不是她和明帝之间,反反复复的爱恨纠葛,她也不至于抛下年仅两岁的沈念容离开。
虽然多年后,她再次生了一个女儿,但她对沈念容的感情是不同的。
她是她懵懂时期怀上的孩子,她对她的感情是繁琐、复杂、回忆,是想不顾一切弥补的。
张婶见她进来,就一直望着沈念容落泪,她便缓步过去,就要跪下行礼。
蓉贵妃自然知晓沈念容这二十几载过得有多苦楚,要不是张婶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她恐怕早就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她忙扶住张婶沧桑的双手,眸色满是动容的潮湿,“张婶,你对知知的照顾,不是我一句轻飘飘感谢就能言得清的,以后你我之间,以姐妹的情分相处就好,无须再对我客套行礼。”
张婶是个直爽的性子,两人几番推脱,她便也听从了蓉贵妃之意,不再显得与她那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