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在信纸上晕染开来,也仿佛晕染开我心中那抹化不开的愁绪。王大人会是我的希望吗?他会愿意冒着得罪孙大人的风险,为我,为曹家说句公道话吗?
我无力地放下笔,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自从被贬入冷宫,我几乎已经忘记了白日的光亮。整日在这阴暗潮湿的宫殿中,只有微弱的烛光陪伴着我。但我不能放弃,为了曹家,为了我自己,我必须拼尽全力。
次日清晨,我早早地便起身,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故作镇定地用完了早膳。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要耐心等待,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也仿佛被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娘娘,您别担心了,皇上一定会明察秋毫的。”贴身宫女小兰端来一杯热茶,轻声安慰道。
我勉强地笑了笑,接过茶杯,却一口也喝不下。小兰的心思单纯,她不明白,后宫不得干政,皇上即便相信我,也不可能为了我公然与朝臣对抗。
“小兰,你说……皇上真的会采纳我的建议吗?”我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小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语气急促地说道:“启禀娘娘,朝中大臣们正在议论您提出的方案,孙大人……孙大人他……”
我的心猛地一紧,一把抓住小太监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孙大人怎么了?你快说啊!”
小太监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孙大人说……说娘娘您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懂朝政,您的方案……您的方案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我的手无力地垂下,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我就知道,孙大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止我的计划。可是,我真的已经无路可退了……
“还有呢?还有谁说了什么?”我强忍着心中的绝望,追问道。
小太监偷偷地抬眼看了看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有……还有吏部侍郎王大人,他……他……”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王大人他怎么了?他是不是……”
小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殿外传来的一声高喊打断了,“皇上驾到——”小太监的话像惊雷般炸响,我猛地抬头,正看见萧乾一身明黄龙袍,在内侍的簇拥下阔步走来。他神色莫测,看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急忙起身,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免礼。”萧乾淡淡开口,目光扫过我,最后落在了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身上,“你方才说,朝中大臣正在议论爱妃提出的方案?”
“回、回皇上,正是。”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
萧乾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上龙椅坐下,目光深邃地扫视着殿内跪着的众人,最终落在了孙大人的身上,“孙爱卿,你来说说,爱妃的方案有何不妥?”
孙大人显然早有准备,他上前一步,不慌不忙地开始列举我方案的种种“弊端”,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仿佛我真的是个一无所知,只凭着一腔热血胡乱提议的妇道人家。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却只能强忍着怒火,一言不发。
然而,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孙大人此言差矣!微臣以为,邓妃娘娘的方案虽然大胆,却并非不可行。相反,这或许是我们目前解决江南水患的唯一办法!”
我猛地抬头,只见说话的正是吏部侍郎王大人,他一向刚正不阿,是朝中少有的清流,此刻他站出来,无疑是给了我莫大的支持。
有了王大人开头,其他几位原本就对孙大人专横跋扈看不惯的大臣也纷纷站出来,力陈我方案的好处,一时间,朝堂上竟形成了两派,争论不休。
我偷偷抬头看向萧乾,只见他始终沉默不语,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认真聆听着双方的意见。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难道,他真的在考虑我的建议吗?
“皇上,臣以为,邓妃娘娘身处后宫,本就不该过问朝政,更何况……”孙大人见局势对自己不利,正要开口,却被萧乾突然出声打断。
“够了。”萧乾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说过,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以身份地位说事,只论是非对错。”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爱妃的方案,朕并非没有看到它的可行之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