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说什么,默默住了口,静静陪在皇帝身侧。
路过一片竹林,翠竹生凉,绿意幽深。
几丛兰草间杂其中,素白淡雅的花朵仿佛温润的玉,空气中弥漫着淡雅芬芳。
萧钰靠在肩舆上,深吸几口香气,神色一缓,侧脸来时又带了些笑意:
“说起你的身份,朕旁观瞧着,你倒是和虞侍郎有几分相似。但最多只有两三分,像得不多。”
这也是个坑。
绯晚从软轿上直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回话,自不会让自己掉坑。
“陛下,其实当初嫔妾进侍郎府,确实是惠真禅师说嫔妾是府里失踪多年的女儿。嫔妾当时不敢相信,后来事实证明是惠真禅师弄错了,此事嫔妾就当是个误会,或是笑话。没想到得了您的恩宠,倒是被人提起旧事,闹了一场更大的笑话。”
绯晚如兰似雪的面容,染上一层黯然。
像路边被竹影遮挡的兰草,玉色蒙阴。
“嫔妾小时候家贫艰辛,只觉得日子苦,后来做了十多年奴婢,才知道以前在家的日子只是缺吃少穿、挨饿受冻,却不会整日挨打挨骂,那并不算苦。
可惜养父母待嫔妾虽不错,却去得早,嫔妾到现在不知生身父母在何处,兴许也是苦命人,早就死了,才把嫔妾丢在外头让人捡。
嫔妾此生,怕是永远没机会知道自己是谁家女儿了。”
她明明想哭,却强自含笑的样子,让萧钰心底一紧。
有些揪得慌。
对她浅浅的疑虑完全打消。
“晚晚。”
他从肩舆上伸手过去,在绯晚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你若愿意,就让虞忠认了你当义女,记在正室名下,入族谱。如此,风波变成佳话,也是太后福泽庇佑了。”
到底是不是欺君……
他虽不知当年事的底细。
但早已判断出,虞忠虞听锦必定有所隐瞒,而绯晚,多半无辜。
因为昭卿给虞家的信,他早知详情。昭卿受尽折磨,从不相信自己是虞家女儿,合情合理——
毕竟谁会让亲女儿为奴为婢?
“陛下?!”
绯晚早料到会被皇帝原谅。
因为她那晚送给虞家的信,会被皇帝看到是肯定的,她就是给皇帝看的!
寿宴上她敢做戏。
就是笃定皇帝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