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伯娘不敢多想,若是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非得砸了家,杀了林大柱不可!
她是宁愿当寡妇也不愿意丈夫纳小的。反正有了儿子,绝了情丧了良心的男人拿来干啥子?
二个老人到了山角边下坡时,林奶奶才慢下脚步,没有回头,只喊了一句,“小川娘,你也快点回家了,那点红薯明天再来清理。”
而林妈妈依旧蹲在那里,右手还扯着红薯蒂,但已经失了力,没能再扯起藤来。
她愣住了许久,对林奶奶的话也置若罔闻。
待心脏处的闷痛缓过来以后,她的力气又回来了,开始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已经慢了许多。
丈夫离家十二年,林妈妈已经从最初的日夜思念到了如今淡然。
五年前开始,她的心里就一直希望丈夫永远不要回来了。
她不愿意面对的一幕,终究还是将摊在她的眼前。
林大伯娘久不闻声,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三弟妹。
见她没有流泪,只神情有些麻木,一板一眼地干活,可干活的效率差了原先的七成。
“小潭,你快三婶扯完那一行,然后我们一起背着回去。”
“噢~”林潭不情不愿的下了土埂。红薯蔓上的油糊在了手上不容易洗脱。
林爷爷林奶奶走到半途,恍惚望见山脚下走上来三个阳生男人,打眼细看,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已经双膝跪地,行大礼叩首。
“爹、娘,不孝儿子回家来了。”
林奶奶一听声音,认出老了许多的小儿子,昂一声嚎啕大哭。
“儿啊,你咋回来了?”
林爷爷也是泪眼朦胧,但稳了稳心神,一把抱住因情绪起伏太大而站立不稳的老伴。
李晃、黄竹见此情形,五步并两步地跑上前,扶住老头老太太。
林爷爷扯衣袖抹脸,对于老伴差点摔了而迁怒林三柱,“你在山脚下跪啥,是嫌弃我和你娘还活着,现在打算提早拜山。”
“爹!”林三柱惊回神了,又哭又笑地上前扶着父亲的肩膀,又抱一抱仍在嗷嗷大哭的亲娘。
嬉皮笑脸道:“娘还能哭的嗷嗷的,爹您的声音还能够响彻几片山,且能活几十年吔!”
“臭小子!”林爷爷大力拍拍小儿子厚实的肩膀,嗔骂道:“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也过了四十岁的人了,在老子还跟年轻时候嬉皮笑脸的。”
“嗷~”林奶奶看着在外征战十二年,身上没少点啥的小儿子,想着那多的,她还没见着的二个女人,哭的更大声。
她这是为了小儿媳妇哭。小儿子回来了,可是,带了二个女人回来,淑坤的日子咋过?
林爷爷等了一会儿,见老伴靠着儿子还哭,忍不住劝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三柱已经平安回家来,又没有少点啥,手脚都好好的在,多亏是祖宗保佑!”
林奶奶怨怪地怒瞪一眼老伴,心想,你们都是男人,懂个啥子女人的心肠!
“娘,您老别哭了!哭多了小心闹头痛!”
“你还晓得我闹头痛?老娘生了你这个讨债的,能不头痛吗?”
林奶奶扯儿子的衣袖擦鼻涕,回望了一眼山上又恨声道:“你个不争气的,带二个女人回来,让小川娘咋过日子?出去咋面对其他妯娌的眼神?”
林三柱也拉扯长袖子给老娘擦眼泪鼻涕,安抚道:“我会跟淑坤好好说,好好商量。”
林奶奶瞪一眼小儿子,“我跟你爹先回家,你上去挑红薯。”
希望三柱能够伏低做小,好好哄淑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