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妈呢?”黎小莺随口问。
“我爸早不在人世,我妈下堂啦。我和奶奶一起生活。”齐家宁依然如实说。齐家宁说的下堂,就是改嫁。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这样。”黎小莺抱歉地说。
“没什么,我早习惯啦。”齐家宁笑着说,“我奶奶吃斋念佛,她看到你也会要你到家里避雨的,我们快走吧。”
黎小莺听到这里,内心里暖暖的,但因为腿部的疼痛迈不开步子。
这时,雨点落了下来。
齐家宁顾不得许多,他拉着黎小莺往前走着,但黎小莺因为腿疼走路时一拐一拐,很艰难地迈着腿。
“你怎么啦?”齐家宁很关心地问。
黎小莺回答说:“腿受伤啦。”
齐家宁只得让黎小莺坐到自行车后座上,他推着自行车快速往家走。
雨越下雨越大。
齐家宁毫不犹豫地脱下空军皮夹克,递给黎小莺,然后继续推着黎小莺往家走。
黎小莺双手支撑着皮夹克,为了不让齐家宁淋雨,尽量接近齐家宁,然后用皮夹克为齐家宁挡雨。
齐家宁忽然感到难为情,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好跑着快速回到自家屋檐之下。
雨依然下个不停,雨点打在土坯房屋顶上的油毡上,啪啪直响,就像是古代战场冲锋时的打鼓声。
齐家宁站在屋檐之下,不好意思地说:“这就是我的家,你不嫌弃哟。”
黎小莺摇了摇头,说:“怎么会呢?”
齐家宁听到这样的话,他感觉到一丝轻松,转身熟练地轻轻一推大门,就听到屋里面椅子倒地的声音;再去推门,门就自然地开了。
后屋后面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问:“是家宁吧?”
黎小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想离开屋檐。
齐家宁一把拉住黎小莺,对着里面喊:“奶奶,是我。”然后才对黎小莺极小的声音说:“你不要怕,那是我奶奶,七八十了,耳不聋眼不花,就是这一两年大不如从前啦。”
“你身上打湿了吧?”田婆婆在后屋里问。
“奶奶,我穿的皮衣,身上没有打湿。”齐家宁说,他不想让奶奶担心。
田婆婆这才安心地睡下。
黎小莺这才跟着齐家宁蹑手蹑脚走进屋里。
屋里一片漆黑,十分安静。
齐家宁走到墙边摸索到一根细线拉了一下,随着咔嚓一声响,屋里的灯泡亮了。这是一颗十五瓦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屋子里的墙也是用土坯砖砌成,堂屋里十分简陋,但收拾得十分干净。北边的墙体上镶嵌着简陋的神龛,东西两边有油灯,中间的香炉里满是香梗,空气之中还弥漫着香火的气息。
堂屋中间是一张小方桌,两把竹椅子,两个用树桩做的小凳子,小凳子中间有个铁炉子,但看上去不经常生火;东边的墙边躺在一头熟睡的肥猪。
“黎小莺,不好意思,家里就这个条件。你坐,我来生火。”齐家宁依然很小声地说,脱掉打湿的棉衣,然后轻轻地挂在椅子背上。
“我家的条件和你这里差不多。”黎小莺笑着小声说着,就把齐家宁的空军皮夹克挂到椅子背上,夹克上的雨水滴落到地上。
黎小莺看到打湿的皮夹克,问:“有干毛巾吗?我帮你擦一擦。”说着,冷不丁看到齐家宁一眼:
齐家宁身材高大,一头湿漉漉有些自然卷的头发冒着热气,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那浓密的眉毛下面一对乌黑深邃的眼眸十分迷人;那高挺的鼻子,还有那绝美的唇形,无不让人欣赏、着迷。只是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油腻腻的,散发着浓浓的油香。
齐家宁抱着干柴走进堂屋,又走进房间里找出一条干毛巾,递给黎小莺。黎小莺接过毛巾,仔细地擦着皮夹克上的雨水。
齐家宁看着黎小莺仔细地擦皮夹克,再次想起李小英送给自己皮夹克的情景,他不由得一声叹息。
黎小莺听见齐家宁的叹息,就问:“怎么啦?”
齐家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他摆了摆手,不好说出和李小英的事情。他掩饰着把干柴放到铁炉子里,然后去厨房里抓来一把干草揉搓一阵,就用打火机点燃,把燃烧的干草放到干柴下面,火势很快大起来,熊熊的火焰照得屋里亮堂起来,屋子里也暖和起来。
“家宁,你生什么火啊?”随后屋里再次传来责备的说话声,“那干柴是留住过年烧的。”随之就小声唠叨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