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住浮山,我一个人住在罗山,晚上到处都黑漆漆的,我独自守着一座山,说话的人都没有,真的好可怜”阿仁声音放得很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天一黑,就只听得到院子里的水声,又冷清,又吓人。”
“杜子仁你要脸不要”红毛拍案而起:“那座山上最吓人的东西就是你了吧!还黑漆漆类,地府和地狱那个不是一年到头都黑漆漆的,你装什么乱七八糟的,以为你家小范会可怜你啊”
我把目光投回到窗外。
阿仁有点困扰地歪着头,说:“就是试一下。”
“……”
在这种毫无进展的吵闹进行到第三周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变化。
阿仁一如既往在某个午后敲开我家的门,只是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我还没开门的时候,客厅地上正摆弄模型的红毛就挺直了背僵住,阿仁晃进门内,看起来心情特好,弯下腰凑近红毛笑眯眯地说:“小烛弟弟今天有没有乖啊,看仁哥带谁来看你了。”
红毛竟然没有对阿仁接近他表示反抗,脸颊的肌肉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跟在阿仁后面的青年进了门,一头似曾相识的金红长发束在脑后,他清了清嗓子,说:“小烛,恩,跟我回家吧。”
跟在阿仁后面的青年进了门,一头似曾相识的金红长发束在脑后,他清了清嗓子说:“小烛,恩,跟我回家吧。”
红毛从地上站起来,路过阿仁的时候肩膀还不知有意无意撞了一下,他径直走到青年面前,只说了一个字:“不。”
青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说:“小烛,不要任性。”语气里却听不出责怪的意思
红毛回头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却停顿了一下改口道:“无所谓,我不走。”
青年说:“你就打算一直在这打扰别人?外面不比家里,别人没必要来宠着你。”
“不需要,况且这是我们的事。”红毛语调很压抑,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见识过,这货平时再怎么易燃易爆,真不高兴的时候却总是言简意赅
青年这次皱眉的幅度稍明显了些,却迟迟没有说话。
“咳!”阿仁十分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提醒的意味很明显
青年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表情,抿了一下嘴,用他那依旧没什么温度的声调说:“小烛,其实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和你道歉。恩,对不起,让你受伤的事。”他有些含糊地补充:“当然你要是愿意和我回去,最好。”
红毛露出非常吃惊的样子,好像青年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半天才将头转向阿仁,冷冰冰地说:“你就这么想赶我走?还真是无所不用啊仁哥。”
阿仁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哪有,你过奖了。其实是你哥一直对打伤你的事心存愧疚夜夜无法入眠,哭着求我带他来找你的。”他一本正经地鬼扯道:“跪在地上说没有弟弟的话我可怎么活啊……之类的”
看着青年那张虽然样貌英挺但面部神经比花花还要缺失的脸,我连槽都吐不出来。
“小烛,跟我回家吧。”青年面无表情地说着之前的开场白,红毛看起来有些头疼
“真是……”他颇为不满地咕哝:“道歉什么的不用,我在这呆的挺好,不回去。要说我打扰别人的话,你大可以问问‘别人’。”
青年似乎此时才注意到房间里的我,向前一步冲我点了下头,说:“你好,我叫燧灯,是小烛的哥哥,之前麻烦你了。”
已经习惯被没有焦点的眼睛扫视的我还是端出笑脸,连连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
青年继续用毫无起伏的音调说道:“之前小烛和我闹了点别扭,是我没处理好,让他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要是不反对,我现在就把他领回去。”
我继续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红毛听了立马吼我:“范乐乐你这个叛徒,你怎么回事!”
我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我是说过你可以尽管住我这,但毕竟地狱才是你家嘛。兄弟吵架这种小事就别记恨了,再怎么说也是哥哥,况且不都你道歉了么。”
“根本不是因为……”红毛音量猛地拔高又突然停住,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站在一旁叫燧灯的青年小幅度地向他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摸摸红毛的脑袋却又停在半空中,生硬的表情和动作让我想到自家不善言辞成天绷着个脸的老爸,每次他想关心一下我,话到嘴边却憋不出来就是这副摸样。
“小烛弟弟啊,以前你不就烦我缠你哥么,现在哥哥都说了还给你,你还在傲娇个什么劲,难不成真的对我家小范有什么想法。还是说你根本从头到尾就是在暗恋我,”阿仁竖起食指摇晃着,啧了两声说:“用这种方法吸引我注意也太委婉了吧,我需要直接热情猛烈的示爱才能明白哦。”
“我呸!!!杜子仁你这个无耻的程度简直是……” 绷了半天面子的红毛终究还是受不得刺激,跳起来骂了半句却想不到一个贴切有力的形容,吸了一口气冲着我吼道:“看到没有!我不想走是因为无法放心把你留给一个疯子,让你俩独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警觉性这么差,又呆!被拐卖到罗浮山分尸都不知道为什么!”
“切!我哪有你说的这么龊,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还好意思说我”无缘无故被骂呆的我不得不出声反驳:“况且真被分尸就去后勤再领一个实体好了啊!”
红毛一把揪过我拽到面前,呲着牙威胁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