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老洪的双眼一直没离那份材料,他示意我坐,我于是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来。
“给你通报一下厅里的新部署,”老洪这才看着我说,“无面人已经被带到了发射现场,发射装置准备按时发射;第二,撒网行动已经开始,目标是引出吉米身后更大的鱼。
我兴奋地点着头,老洪继续说:“对了,我听说你在审无面人的时候,到最后关头有点像演戏,据说你演得不错。”
“还行,”我笑道,“我还想再演下去。”
老洪也笑笑:“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但演员要换换了,你也该歇歇了。”
“别啊,”我急了,“这戏是我先演的,我是主演啊,这戏还没完呢就换主演,这不太合理吧?”
“合理,”老洪正色道,“全戏能够演出成功,这就是最大的合理。你演的那一幕呢,已经落下来了,现在让董智超去收网,比你更合适,除了技术手段之外,他比你周到、细腻,主要呢,他比你守纪律。”
我的血直往头上涌,“蹭”地站起来,脱口而出:“照您这么说,我每次都不守纪律!”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
“那也不能每次都是我在前面开荒别人在后收果子吧!”
“什么叫你在前面开荒?没有董智超的技术支持,没有那么多人的调查取证,你开什么荒?就凭你那点本事,你能把无面人解决掉?我告诉你,在我们这个全戏中呢,没有主演,每个人演的都只是一个棋子,棋子你懂吗?棋子的任务就是服从,至于棋子的用途嘛,那是组织和上级考虑的事,林云飞,赵副主任的事你可是擅自做主,这事我还没追究呢,听好了,这样的事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
我铁青着脸,把手中的烟递给老洪,老洪却摆摆手。我一声不吭,转身便走。
7
我们机关食堂的一个包间内,一个小规模的庆功宴即将举行,酒菜已经摆满了两张桌子,每个人都喜笑颜开,热热闹闹的,只有我落寞地站在窗前,想着心事。一片喧闹中,隐隐约约听见孟歌的声音:“你看咱们董科今天多风光啊!”
“让他暂时代理科长,搞得他现在已经当上科长了似的。”这是小曹的声音。
“怎么了?我觉得他就是科长,林科今天可有点蔫了啊。”
“哎,你什么意思呀?”
正听得心烦,大家突然一起鼓起掌来,原来是关厅长等几个领导到了。关厅长满面春风地走进来,一边与迎上来的人握着手,一边示意大家就坐。等大家坐好,关厅长动情地讲起来:
“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一个小型的庆功会,上级领导对于我们厅这一次的快速反应,成功地截获了外国间谍机关窃密的行动,非常满意。实践证明,我们这支队伍是可以打硬仗的,关键的时候没有掉链子。鉴于我们隐蔽战线工作的特点,我们有再大的功劳也不能露在嘴上,没有掌声,没有鲜花,再大的辉煌也只能放在心里,这样好不好,我提议今天我们自己为自己鼓一次掌。”
大家跟着关厅长热烈地鼓起掌来。关厅长从桌上端起酒杯,“来,同志们,我代表几位厅领导敬大家一杯!”大家一齐起身,随关厅长一饮而尽。关厅长把空酒杯放回到桌子上,“好,大家请坐啊,由于刚才接到一个紧急通知,我们几个领导去开个会,所以就不陪大家了,今天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吃好喝好,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高呼,再次鼓掌,目送关厅长等人离席。
转眼已是酒过三巡,没有了拘束,脸红耳热的人们开始互相敬酒,场面热闹起来。“我说哥们儿,咱俩喝一个吧。”董智超端起酒杯对我说。
我还在发愣,没动。
董智超来劲儿了:“你不老提什么境界境界的吗,我说你不至于这么没境界吧?我只不过是暂时主持一下科里的工作,在科长还没有正式任命之前,你跟我还得继续较劲呢,你不能松劲啊!来来来,喝一个,喝一个,来!”
第三章 粉碎“影子计划”(6)
“来,喝。”一股热血冲向大脑,我霍地站起来,把酒满上,跟董智超碰过后一饮而尽。见董智超喝完要坐下,我喊住他,“你别坐下啊,来来来,咱们一起敬领导去。”“对对对,林科说得对,你敬领导得!”小曹跟着起哄,我一手拿着酒瓶、酒杯,一手拖上董智超就走。
我拉着董智超来到老洪那桌,“来,洪处,厅长走了,这里头您资历最老,我从您开始敬起。”说着,就要给他倒酒,被洪处一把拦住,“不不,我不喝酒,这样,我以茶代酒,祝你们进步。”
“别啊,今天这酒不一样,您多少喝点,喝两口。”说着,我给他把酒倒上了。
董智超在旁边打圆场:“厅长特许洪处免喝,这样,我代替,我代替。”
我一把推开他,“厅长都走了,什么免喝!”
老洪笑笑:“我说过了,我不喝酒,我以茶代酒,我谢谢你们,谢谢。”说完,他举起茶杯喝了一口,便坐下了。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我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替您喝,谁叫我是您的兵呢,我听您的。”说着,我双手各端一只酒杯,碰了碰,依次喝了。放下来准备再倒时,董智超过来阻拦,又被我推开了,我一边倒酒一边对老洪说:
“我也知道,您平时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以后好好干,我讨您的喜欢啊,洪处。”说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再倒酒时,老洪拉住了我的胳膊,我甩了甩胳膊,继续倒,“没事,真没事,不就是个棋子吗?您放心,棋子还得分个车马炮呢,我绝对不当那个车马炮,要当我就当将!”说完,再次一饮而尽,再次倒满。
“怎么样洪处?”我抹了抹嘴说,“这该喝的不该喝的我可都喝了,这杯酒喝不喝你给我句话。”
见他双手抱臂,一言不发,我急了,“要不你发个话,我把这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