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很快,交钱给人家,人家盛饭就好,不用等着做;也有在店里坐着吃饭的,还有人喝酒。
林秀珍和六床陪床大姐快步走在医院的路上,院子里脚步匆匆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天很冷,呼出来的热气一下子模糊了眼镜,林秀珍紧跟着人,亦步亦趋的朝病房走去。
穿过走廊、上了电梯,林秀珍才松一口气,眼镜上的热气更浓厚了一些,还是看不清四周。
到了三楼,进了病房,林秀珍赶紧把东西放到小桌上,摘下眼镜,用围巾擦擦,总算看清了周围。
婆婆钱翠凤还没醒,呼噜呼噜的喘着粗气,公爹杜薛涛坐在小凳子上,握着老伴的手。
“爸,你吃饭吧,回头你吃完了再喂我妈吃。”
杜薛涛于是拿起油条,大口的咬了起来,吧唧吧唧的,然后呼噜呼噜吃着豆腐脑。
吃过了,收拾好了,林秀珍开了门,又去走廊开了一条窗户缝,通通风,去去早饭的味道。
看到那边护士们踢踢踏踏的开始忙碌起来,做卫生保洁的大姨,已经开始按照房间收拾垃圾了,有认识的人还打着招呼。
林秀珍有点想女儿了,快期末考试了,不知道复习的如何了,也希望他们父女俩不要“吵架”。
林秀珍看着楼下不远处急速走动的人,在寒风中顾不上瑟瑟。三九天了,滴水成冰的日子,不冷才是奇怪的。
林秀珍想着,过几天自己母亲两周年,自己是需要回去的,不知道这边老大或老三谁过来接班。
她摸出手机,发现她通讯录里没有两个人的号码,弟媳妇的号码也没有,只有大嫂一个qq号,也是醉了的说。
不知道在走廊里站了多久,直到一个大夫带着几个实习生过来查床,林秀珍才进了病房,听着大夫问询病人或陪护者问题,并做着相关记录,她低着头想着心事。
杜薛涛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大夫的问题,也说了凌晨的情况,钱翠凤早上还是吃了东西了,不过不多。
大夫没说别的,杜薛涛没敢问,林秀珍没问。
其他床位的病人,叽叽喳喳的热闹很多,尤其一号床,大夫走的时候,她还追着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等着大夫下医嘱,然后在等着护士准备液体,这个时间,不太长,不过等到六病室的时候,也九点多了。
病人安稳的躺着,液体一滴滴的流进身体,或许会好,或许会不好,谁也不知道。
陪床的人,有静默的看着手机的,也有外出缴费或办理其他事情的;还有趴在床边打瞌睡的。
杜薛涛也上去等着输液了,林秀珍一个人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手机看小说,偶尔抬头看看液体的总量,偶尔调整下液体输送速度。
她忽然想起来,当年自己快生女儿的时候,婆婆对先生说,“哎呀我可伺候不了月子了。我这手啊,怕凉水!”
林秀珍听到了,立刻说道“不用你伺候,我妹妹会在。”
如今想想,恨不得把躺在床上的老太太提起来问一问,那液体凉不凉?
长长的出一口气,林秀珍安抚自己的情绪,她曾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如今一看,没过去,也不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