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游忙应声唯,他常替皇上拟诏,这项工作做起来十分从容,铺开空白帛书,拿起紫毫笔,沾了墨听候。
只听狗皇帝缓缓开口,“维元和五年腊月二十八,夜,朕绍膺骏命,朕如身有不测……”
“陛下。”
赵王张耀、汝南侯许康立时吓得面如土色,大喊一道,再顾不上好奇,从座椅上窜滑下,扑通跪倒在地。
稍稍能稳住的侍中令狐游手中的笔一顿,不敢落笔,抬头望向皇上,“陛下受天承命,千秋万岁,又正值盛年,何作不祥之语。”
“令狐,你继续写。”
“微臣不敢。”令狐游搁下笔,站起身,从案几后走出来跪下。
狗皇帝盯着他道:“卿要是不能为,就让其他人来。”
“陛下,臣不能为。”令狐游俯首磕头。
“赵王你来。”
“臣不……”赵王张耀拒绝的话没说完,就让狗皇帝给打断,厉声喝道:“你要是不写,朕就立即派人查抄宗正寺,把你手里的那道圣旨给毁了。”
张耀吓得立即不敢再拒绝,他听明白皇上说的那道圣旨,是高祖留下来子立母死的圣旨,颤颤微微、战战兢兢地拿起笔。
只听狗皇帝继续道:“朕如身有不测,令朱元妃殉,追封为皇后,皇四子稷序嫡以继大统,选聘许家女为后,敕封元妃母族朱氏兄弟父祖三代为侯,内宫自皇后至采女皆赐自尽,朕之陵寝,唯朕与朱元妃合葬。”
“元后阎氏与继后刘氏,另择吉地安葬,钦哉!”
狗皇帝念完,看了眼已经魂不附体的朱颜,对三人交待,“这道密旨只是以防万一,卿与朕用章后,存于宗正寺,再抄誊一份,放于天(衤录)阁存档,你们谨记,只要朕在一日,这道密旨便不见天日。”
“办完事,今晚就别出宫了,外面下着雪,政事堂那边有厢房,三位爱卿就在宫里留宿。”
三人齐应声唯。
朱颜回过魂来,第一反应是起身去把那张帛书给撕了,刚一动,便让时刻留心她的狗皇帝给按住。
“你放开我,你个……”
朱颜狠狠瞪着对方,疯子二字未出口,就让对方给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狗皇帝对着看地板的令狐游三人吩咐道:“你们去勤政堂那边,今晚务必把这事办妥,朕等会儿再过去用玺。”
三人几乎是鱼贯而出,赵王手里还紧紧捏着那份帛书。
随着毡帘落下,隐隐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疯子的骂声,他们根本不敢细听,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养心堂内的狗皇帝,在大臣离开后,就松开了朱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