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人撒完气,心里舒坦了,重新回到路上,迟绪才开口:“你没有说错话,但我想要的东西你不懂,他们明目张胆的偏爱都是我期待的,不论你信不信,在和你一样的时期里,我努力抗争过,讲过道理、写过作文、也歇斯底里过,你想过的一切我都做过,现在只是……”
杏眼中眼波盈动,她看着前方车流,许久才发出一声长叹,“累了,也无所谓了。”
不论她做什么,永远都叫不醒装睡的人,不爱就是不爱,没必要硬逼着人家虚伪。
林霁予眼睁睁看着迟绪从一个爆炸小地雷的状态衰退,顷刻间所有的活力都好似远离了她,她有气无力,失去了全部生机,如同垂暮老者,等待着命运关闭她最后一扇门。
车子停回地库,迟绪得了空闲,终于能抽上一支烟。
烟雾升腾,她呢喃一般:“世上之爱都只会流向不缺爱的人,而我想得到的不过萤火之光,连这样都得不到,这还不是最悲哀的,你知道,最悲哀的是什么吗?”
林霁予同迟绪对视一眼,摇头。
“最悲哀的是,明明自己一片贫瘠,在遇见人时还会忍不住掏空所有去对人家好,给出去的爱都是自己最渴望得到的,藏着可怜的期盼,期盼着这份爱在流转过后能回到你手上,林霁予,我说得对吗?”
眸光轻颤,林霁予知道,迟绪不是在说她自己,而是在说她。
“十年啊,何等漫长的时间。”她轻笑着离开,“是非成败转头成空,青山还在,贫瘠的人仍旧贫瘠,倒不如把仅有的攥住了,起码还能叫自己不至于冻毙。”
林霁予冲着那一抹如风似的背影快步跟了两步。
然而迟绪似云似烟,抓不住分毫。
说错了一句话,迟绪收回了对她的祝福。
林霁予垂眸看向双手,手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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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绪很意外会收到林铮的邀约,尤其是见面的地方是她常去喝酒的大排档。
“想我照顾林霁予?您没事儿吧?”迟绪的无语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都成年人哪有什么谁照顾谁的,再说了,我照顾她,您回家潇洒?这说不过去吧。”
自打劈头盖脸把人骂了一顿,迟绪也不讲究什么晚辈礼仪了,反正她没脸没皮,也无所谓人家会不会在背后蛐蛐她。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迟绪的不饶人依旧晒干了林铮的沉默。
“阿予……怨我,”林铮艰涩开口,“她不接受我的任何东西。”
迟绪毫不留情:“怨您不是挺正常的咯,回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搁谁谁心里舒服,在外面当牛马挨骂就算了,起码能挣个仨瓜俩枣糊口,回去给你们当牛马连个屁都没有,搁您您干?”
林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