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草场上,飘着蓝蓝的雾。
如梦、如幻,空灵之极……上,可与先贤、先哲对话;下,可深省、叩问自己。
少年,觉着冷了,才回到毡房。
见雪白的乳房,袒露着;他,给天河少女轻轻盖好被子。
“我们不愿别人再提黑松林,觉着自己就是‘伟大民族’!”想着高山阿爸的话,他渐渐睡去。
少年,忽略了“伟大民族”的另一层含意:经历了屈辱与苦难,我们变得更加坚韧、豁达,更加热爱生活;什么力量也打不败我们,永远打不败!
第二天清晨,草原阿妈犯难了。
按照“伟大民族”的规矩:凡有尊贵客人远道而来,主人必将客人的铺位,安排在妻子与女儿之间;第二天早晨,给客人敬上一碗凉水--若是客人夜里不自重,喝下凉水、伤了身子,怨他自己;若是客人自重,则权当败一败火。
草原阿妈,见少年在睡梦中,还紧紧地攥着女儿的手;她,怕一大碗凉水下去,从此伤了这孩子的筋骨。
其实,夜里啥也没有发生。
少年,被故事感动着,沉浸在“伟大民族”过去的岁月里……但,草原阿妈并不知道。
善良的草原阿妈,捡了些干马粪,围在盛凉水的大铁桶四周,点上火、慢慢地煨……甚怕被高山阿爸发现,她手脚并用地驱赶着烟雾。
高山阿爸起来了,走到草原阿妈身后,道:“去煮奶吧,都还是孩子!”
草原阿妈,眼泪滚落了下来……
高山草原,在天山以西。待太阳爬过雪山,把阳光撒满草场时,已是北京时间近中午时分了。
两个孩子,几乎同时醒来。
孩子毕竟是孩子。昨天,还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一夜过来,竟如同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少年,急着给天河少女讲网游、决斗,讲英雄……
少女,则嚷嚷着要备马,带少年去看一看美丽的天河。
“那也得吃饱了,再去。”阿爸阿妈,都笑了。
吃饱喝足了,天河少女一跃、跨上了她的枣红色骏马;返身一提,将少年也提溜了上去。
“带上弓箭。”阿爸道。
“带了。”
“带上盐巴。”阿妈道。
“带了。”
少女,一抖缰绳、扬了扬鞭;骏马,便驮着他俩奔驰而去。
阿爸阿妈,目送着他们远去……直至,消失在草原深处、消失在天的尽头。
天河,是天山冰雪消融聚集起来的。不知经过了什么作用,河水清澈,但浮力极大。
少年与天河少女到达天河时,已是晌午时分。
太阳光,轻柔地铺在河面上,把河水染成了金红色。厚重的河水象满而不溢的酒杯里的酒,凸起在浅浅的河床上,似一条缓缓移动的红绫带。
天河少女拍低了马头,从前面一跨、下了马;将少年扶下马后,她一路叫喊着、脱掉衣裳,扑向天河。
少年,看傻了;直到美丽的侗体一头扎进水里,他才反应过来。
“快来、快来呵!”天河少女踩着水,大半个身子露出了水面;她向少年,挥舞着手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