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的事,权且忘却。月亮,将清泠泠的光,斟了些许在她浅浅的笑靥里。
“日子过得真快!”
极蠢!粗心的男人,又将安谧撞破。
“可以进来吗?”半掩着的门,被伊呀推开,月色跟了进来。月光,比屋里的灯光还亮。
“进来了还问?!”他,背对着闯进来的声音;当转过身去,面对那“咯咯咯”银铃儿般的笑声时,他惊呆了。
似晨光、又似溪水,恰如那晨光中浸在桃花液般的溪水里的鹅卵石;不,就是那流动的桃花液般的溪水!
盯着她那张极蓬勃的脸,他半启着嘴,好久好久,没有出声。
“喂。”
“哦……找我?什么事?”将失态,轻轻地掩过。
“帮我看看。”她递上一部样子粗拙的收音机。
“自己装的?”
“嗯!”她自豪又可劲地点了点头。
“读到初中?”他自个也没想到,会开问。
“高一!”她,象是受到了委屈,眉间蓄了些不快。
“不易!”他明白:乡下的女娃子,十四、五岁就要懂得为家里翻盖房子或富足起来,出力;就要明白为哥哥或弟弟娶亲结婚,挣钱……
“怎么只能收到一个台?”她问。
“哈哈!”他乐了,笑得无形,且显现出些许优越。“在这山沟沟里,能收到一个台就不错了。”
沉沉地,没有声息。
“待中转塔建好了,就直接看电视吧!”依旧显现得优越,且掺了些许莫名的矜持;他,自己却不觉得。
她,楞了一小会,甩给他一个好看的背影,无声无息,自去。或许,她觉着受到了伤害。
“喂……”他想叫住她,却又将声音咽了回去。自重么?或许。
待那俏丽融于夜色,他又懊悔不叠。心,象被挪动过了位置;胸腔里面,有空空荡荡的感觉。
不去想她!可,又割舍不下……
这一夜。他将床板,烙得嘎滋滋直响……
起微微一阵夜风,飘款款一朵白云。那云朵瓣瓣,煞似桃花。
云朵瓣瓣悠哉、游哉,去啄月亮;一口、一口……极有耐心。
复又去读那张耐看的脸,读细细绒绒的的汗毛、与一层脱俗的光辉。他兴致极好,且望了吸烟。
瞬间,那云朵瓣瓣啄没了月亮。他亦攥住了她的手,将其握在掌心。无有甚歹意,只为喜欢。
好紧好紧,且热得慌、烫得慌。自然,她要抽回去。
“你看――”他遥指星汉,情不自禁地惊呼。
桃花开了――圆月亮,嵌在云朵瓣瓣的心上。
呵,煞是好看!她忘记了将手抽回,由他握着。他呢,自然快活,轻轻地握,且轻轻地抚。
远处,似有人声。
夜鸟,欢欢地叫;人心,别别地跳。
“喜欢么?”阳光下,她擎一朵绒绒的蒲公英球。
“喜欢!”自然,是连同擎花的人。
“喜欢它什么呢?”她依旧是那寻根问底的劲头。
“美呀!”极空泛。他笑笑,反问道:“你不觉得是一朵很美的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