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站了起来,摘下自己的帽子放进去十美元,然后对所有在场的人说道:“现在,请你们每个人都拿出50美分,以惩罚我们让我们的城市变成了一个冷漠的、一个让一位老祖母不得不靠偷盗去养活她的孙子的城市。”所有在场的人都沉默了,都毫无怨言地捐出了50美分。
陶嘉然走出胡同的时候,这个曾在书上看到过的故事就在她的脑中盘旋。谁应该为这些可怜的人卖单?比如那个可怜的老祖母,以及刚才那个小姑娘。古语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似乎每个人都应该去关爱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弱势者。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无论是那个故事里,还是今晚确确实实发生的事,都昭昭然揭示着这些可怜人除了偷盗别无他法。只是为了生存,如此而已。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应该被惩罚吗?按照法律,当然应该被惩罚。但是又是谁造成她们这样?她们真该被惩罚吗?这似乎是个悖论。
胡同不长,陶嘉然想着心事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出口处。迎面急促的脚步声,“这呢!这呢!”有人高喊。
陶嘉然回过神,面前三四个男人,显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后面还跟着个喘吁吁的中年女人,衣着光鲜不像是个普通的女子。
几个男人以为是抢劫犯出来了,拉开架势就要扑、上来,见是陶嘉然,还有她手里的包,都愣了愣神。
“跑了!”陶嘉然故作疲惫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把包递给中年女人,“你的。扔下就跑没影了。没追上。”
女人接过她递过来的包,千恩万谢,忽的看到她抹汗的手,惊叫着:“你流血了!”
几个男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快去医院啊!”“可没少出血啊!”“别感染了!”七嘴八舌。
颇疼,想来伤口不浅,不过应该是没伤到筋骨。“不小心被她划的。”她捂着伤口。
“我车在那边,快去医院!”女人焦急地说,慌乱地从包里掏出一方雪白手帕。
陶嘉然本想说没事我这儿有纸巾,手帕已经被覆在伤口上。触感柔滑,还有细细的暗纹,应该是丝质的。这应该是个蛮复古的女人吧?现在还有谁用手帕?
“幸亏没伤着人啊。”“真是好样的!比咱这大老爷们都强。”“回家可得告诉我媳妇晚上出来小心点……”围观群众渐渐散去。
女人开路虎极光。“疼吧?”她关切地问。
“没事儿,小伤。”陶嘉然淡淡地道。她从小练功真就没少受伤,这种程度真可称是“小伤”。
“因为我让你受伤,对不住你了,”女人语带愧疚,一脚油门,闯过个红灯,“一会儿包扎完,我们去报警,不能这么放过那人。”
“真没事儿,”陶嘉然想告诉她不用这么急着闯红灯,她的伤口没那么要命,“……那应该是个小孩儿,可能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你不也没什么损失吗?”
你倒是好脾气。我是看不下去你受伤。那个包如果不是有特殊意义我完全可以不要的。女人心里暗道。她担心陶嘉然的伤,不再多说,又闯过个红灯。
“不会留下疤吧,大夫?”医院里,女人紧张地问缠好最后一圈纱布贴好橡皮膏的大夫。
“不会。按时来换药就行。”
女人略略放心,抢着付了医药费,说要送陶嘉然回去。
陶嘉然见她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客气。
“明天我来接你换药,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不论什么事都可以随时找我。”女人说着把一张名片递给陶嘉然。名片设计得如从一幅水墨画上裁下的精华,透露出主人不俗的品味。
“你太客气了。”陶嘉然双手接过,抬头冲女人淡淡一笑。
女人这时才看清陶嘉然的长相,之前她受到惊吓,加之看到流血心悸不已。此刻,面前这张脸让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请问,你怎么称呼?”女人问得小心。
“我叫陶嘉然。”说着,她回赠了女人自己的名片。
看到名片上“华文”两个字,女人微微诧异,“是华实集团旗下的华文?”
“是。”陶嘉然奇怪于女人居然这么清楚华文的背景,毕竟不是一个城市的。
女人面色古怪莫名,她盯着陶嘉然看了几秒,直看得陶嘉然不知所措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啊……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