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个人,若是他愿意帮忙,那才有可能救得她哥哥。可惜两个人如今势同水火,纪澄很怀疑沈彻会不会点头。
这样难堪的事情,叫纪澄如何对他开口他以后只怕更瞧不上她吧中秋那晚上,他们本有和好的机会,纪澄冷着脸叫他回顶院,如今又要奴颜婢膝地去求他帮忙,光是想一想,纪澄就恨不能死了算了。
“好了,别哭了。”
纪青将水烟的烟袋在桌子上一磕,“阿澄,你素来最是聪明又有决断,你当知道你大哥若是不好了,你也好不了。我把话撂在这儿,这一次你若是能帮你大哥,我做主将纪家一半的财产全部给你。”
此时的纪澄俨然成了当年纪兰的那个角色。
纪澄惨然一笑,“阿爹,如果我帮得了大哥,哪里用得着你说。我不要纪家的银子,大哥的事情我会尽力的。”
可是在纪青眼里,纪澄不拿钱那就是不肯认真办事,这不是说他觉得纪澄不讲亲情,只是他们这样的人习惯如此思考而已。换做纪澄自己,她也会如此想的。
纪青道:“好。阿澄,你帮帮你大哥,如果你帮不了你大哥,我们纪家,我们纪家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我就当从没养过你。”
纪澄走到九里院的山门外时,天上又飘起了秋雨,雨里夹着雪点,冻得人瑟瑟发抖。
纪澄留流连不舍地抬头望着九里院那重重叠叠的院落,这一次就算她帮到了纪渊,她也很怀疑纪家还会承认她这个女儿,今后只怕再也帮不到他们了,只当是全了父女之情,报答多年的养育之恩。
“姑娘怎么大冷的天儿站在这儿赶紧进去吧。”
柳叶儿撑了伞来迎纪澄,又埋怨榆钱儿道:“你怎么伺候姑娘的,越大越不老沉了,万一着凉可怎么得了”
榆钱儿委屈地低声道:“是姑娘说要站一会儿的。”
柳叶儿不搭理榆钱儿这话,“你先上去,给姑娘煮一碗姜糖水,去去寒气。”
榆钱儿应了一声,飞快地冒着雨跑了。
九里院因为地势的原因并没有地龙,纪澄一进屋就打了个喷嚏,柳叶儿忙道:“姑娘心里不快,又何苦这样作践自己你若是肯服个软,郎君也不至于如今连府里都不回了。”
纪家的事情纪澄并没有告诉柳叶儿,连榆钱儿也是瞒着的,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是以柳叶儿还以为纪澄是为了沈彻这一个来月不回府的事情而不快。
“上次姑娘说考虑几天,这都又一个月了。”
柳叶儿抱怨道,她实在是替纪澄着急。
纪澄愣愣地没有说话。
柳叶儿这才看出不对,因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脸色这样难看”起先柳叶儿以为纪澄是冷着了,所以脸色难看,这会儿才看出她是心里有事。
等榆钱儿端了姜糖水进来,纪澄捧着那碗喝了一大口,这才算止住身体里不断涌起的寒意,她想即使她是真心想挽回沈彻,沈彻大概也不会相信她是真心的了。
纪澄悲哀的发现自己走到了最糟糕的境地,哪怕她早一点儿向沈彻低头,也不会坏到如此境地。
沈彻怎么可能再原谅她定然以为她是为了她哥哥的事情才向他服软的,她的情意再无法吐露,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是真心的了。
如果说这之前纪澄还有一丝机会的话,那这之后就再无丝毫可能了。
什么叫生无可恋纪澄可算是体会到了。
分分合合走到最后,纪澄原本想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她离开,但至少她能挺直着背脊离开,如今大概只能如丧家之犬了。
纪澄不敢眨眼睛,生怕一眨眼睛那泪珠子就掉下来了。
“榆钱儿,你去打听打听郎君此刻在哪儿”纪澄的嗓音有些沙哑。
榆钱儿错愕地看着纪澄,不知道她家姑娘怎么寻起郎君来了,这都多少个月了,两个人谁也不理睬谁,纪澄更是没主动打听过沈彻的行踪。
“还不快去,愣什么呀。”
柳叶儿出声唤回走神的榆钱儿。
榆钱儿“哦”了一声,赶紧地出去了。
柳叶儿道:“姑娘可算是想通了,这就对了。你这样犟着,只会叫外头的那些女人得意。”
纪澄扯了扯唇角,但到底笑不出来。
别的人或许打探不到沈彻的行踪,但榆钱儿因着和大黑个儿的关系,费了一番功夫被偷了无数香吻后总算是打听着了。
只是回禀纪澄时,榆钱儿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纪澄看着欲言又止的榆钱儿道:“你说吧,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