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三贞九烈,而是一种的执念,即使被人看到裸奔她都能活蹦乱跳地活下去,可不能接受不爱的亲密,而悲催的是,不长的一生里,总是爱情单行道,不是她不爱,就是不爱她,阴差阳错的,那堡垒慢慢尘封地生了锈,忽然有了人来,她觉得十分……
不适应……
卫若嘟嘟囔囔地拧转着身子,翻来覆去地表达着自己的不舒服……
那影子却不肯再远离,而只是贴着她,宛如一块烙铁,烫得她起泡,烫得她开始做梦,梦见自己在一座城堡里,穿着华灿琉璃的蓬蓬裙,梳着高贵的洛可可风格的头,高贵优雅地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
青年才俊万众瞩目,众星捧月,她则优雅矜持地俯视众生——众多小鲜肉,内心仰天大笑,老爸,你终于不用担心你闺女嫁不出去了,哈哈哈……忽然,一只黄色狮子猫带着绅士帽从众人走了出来,向她行了一礼,道:“卫若,交配吧……”
“哇……”
卫若猛地睁开眼,见自己与一个雪人紧紧偎依着,身子外面裹着一层层的袍子,周围阴暗的地发着白,到处都是晶莹透亮的冰雕,恍惚里像是钟乳石洞……
这是……
她懵懂地要抬头,忽地感觉自己贴身这面竟什么也没穿,忙裹住了袍子站了起来,发了半天呆,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现在在仙侠世界,似乎正与师傅跑到什么地方补洞,那鬼地方贼冷贼冷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么这个雪人是师父?
卫若低头望着那个雪人,他仿佛是坐着的姿势,身上积累的厚厚的雪,已经不辨面目,想到自己方才的姿势,浑身一震,迟疑了下,伸出手拂着那人形,叫道:“师父?师父?”
雪人头上的积雪被卫若擦拂掉,露出清远的摸样,只是仿佛装在了水晶棺里,面色苍白,神色安详,那如仙如画的脸,象是十九世纪的油画,上身的肌肉骨楞楞的反射着寒光,整个人象是大卫雕塑,死气沉沉的,毫无声息……
卫若脑袋“嗡嗡”直响,下意识地扫着雪,扫着,慢慢的,一座人形冰雕出现在眼前,双膝盘坐的摸样,上身果露,下身穿着……
穿着裤子……
卫若心头一松,又道了声“师父?”
清远毫无反应。
卫若把裹在身上的袍子扎好,怔怔站在那里。
师父一定为了救她,才变成这种摸样的,她心中涌起一种愧疚的感动,走过去,抚摸着清远外层的冰雕,道:“师父,师父,你能听到吗?”
对这个男人,她一直当做班主任一般敬畏着,一直在试图扭正着,提防着,算计着,排斥着,甚至讥讽嘲笑着的,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这样的……
她催动气息,想把那厚冰融化,却怎样也动弹不了分毫,弄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放弃,蹙着眉挪动了一下清远的身子,一阵可怕的寒风“嗖”地一声刮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战,转到了清远背后终于明白,自己与师父是在一个雪洞里,师父用身子堵住了洞口,然后救了她,自己却冻成了冰雕……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层层叠叠的袍子,卫若心里茫茫地坐了下来……
清远对着她盘腿而坐,厚厚的冰覆盖着他全身,神色安然,甚至比往日更加安然,师父的摸样不像清逸师尊那般俊朗,也不像清离师尊那般亲和,而是突出了一个“仙”,再加上神色清冷,颇有脱尘出俗的味道,其实性子也是有些……
性子也有点清高过度了的样子……
那张脸映着钟乳石透出的的,划出的弧线,是那种一下就可以画下来的简单线条,固执地紧绷着,因为活得太紧,太累,太重,所以总觉尘世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重负,他是那种对自己很紧,对别人也会很紧的人,所以有些完美主义的神经质,不像自己这么狡诈,圆滑,想得开……
看着看着,卫若忽觉得眼前模糊,用袖子擦了擦,竟是眼泪,哭了?
害怕?慌张?孤单?还是……感动……
她不知道,只是哗啦啦地流泪,心里觉得师父真的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师父死了,自己怎么办?
继承他的伟大事业,做仙界的守护神士?
开什么玩笑?
卫若怔忪半晌,忽地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怎么这种时候软弱起来?遇到难处不想着解决问题,却坐在这里流眼泪?她站了起来,攥着拳头,其他都别想,得想办法把师父身上的冰雕除了才行……
她呆呆地望着师父的冰雕,忽见那头顶的印堂穴上隐隐发着青色的光芒,对了!卫若坐了下来,盘腿打坐,闭目调息,内视丹田,果然见丹田里搁置着一个炉火摸样的内丹,正熊熊燃烧,心中终于恍然,怪不得自己不冷了,师父把自己的内丹给了自己!
她听师兄说过,在这里修士在结丹之后,就会有自己的内丹,结丹修士的内丹只能在身体内部,无法取出,而元婴修士则可以吞吐出来,只是这么一吞一吐,要大伤修为,所以轻易做不得,而师父却把内丹放在了自己体内……
卫若睁开眼,望着变成雕塑的清远,师父印堂穴的青火越来越强烈,印在那冰雕上,发出诡异的七彩,又一点点地下行下去,眨了眨眼,脑袋“嗡”地一声,她现在看出来了,这青色火花的摸样,像是……象是上次看到的那三花聚顶,不会吧,师父又要陨落了吗?
这怎么行?
卫若额头渗出汗来,师父是仙界的守护神士,还是昆仑派的掌门,怎么能因为救自己而陨落?何况……她的人生可不是悲情剧,绝不是!
怎么办?
她急得转了个圈子,又转了个圈子,师父既然把内丹给自己,自己再给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