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楼的客厅等到十一点,才听到院子里传来符清泉停车的声音,南溪想到待会儿要和符清泉要说的话,身子便不自觉地绷直。)
没多会儿杨嫂就把菜端上来,让大伙边吃边聊。原来肖弦今年跳槽到新公司,此次回杭州,公司的名目是说给开发人员营造一个好的环境,找了个度假村给他们做项目。实际原因则是公司为提高开发进度,把他们扔到与外界几乎隔绝联系的栖云庄搞封闭开发。栖云庄环境虽好,山清水秀云幽竹奇,却偏偏断了绝多数与外界联系的方式,让肖弦这种一日不可无网络的蜘蛛人叫苦连天。
符爸南妈年纪上来了要率先回房,肖弦是刚下飞机便冲来的,好吃好喝一顿后符清泉便说送她回去。纪晨阳也不便久留,满心不舍地告辞,南溪送他出来,他上了车,忽又从车窗探出头来,叫:“南溪。”南溪别过头,以为他要说什么,便低下头去听,他却什么也未说,只是伸手从她刘海上一掠,微凉的指尖滑过她的耳围,又从她脸部的轮廓划下来。
然后纪晨阳倾身一吻,印在南溪的唇边。
南溪猝然一退,正看到符清泉的车缓缓地倒出来。
他坐在车里,有没有看到什么?若看到了什么,又作何想法?
所有的这些,南溪通通都不得而知。
在一楼的客厅等到11点,才听到院子里传来符清泉停车的声音,南溪想到待会儿要和符清泉要说的话,身子便不自觉地绷直。
镇定,镇定,镇定,她这样告诉自己。
“你还没睡?”
南溪坐直身子,挺胸仰头:“我有话跟你说。”
符清泉双眸中精光微现,却又瞬间黯淡下去:“是吗?哦。”
“晨阳说想和我正式交往。”
符清泉面色疲倦,像是因为开夜车太费神的缘故,他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半晌才回过神来似的,偏头朝南溪淡淡笑道:“是吗?晨阳……”这名字从他舌尖轻轻跳出来,带着些讽刺的味道,“那不是正合你意吗?”
南溪愣了愣,未料到符清泉反应如此平淡,难道真是因为肖弦回来,让他没心思管她的闲事?如此这般自然更好,只是南溪不大放心,狐疑问道:“你没什么意见吗?”
符清泉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嘲弄:“你希望我有意见?”
南溪脸上倏地红起来,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南溪只觉自取其辱,咬着牙答道:“不,不。”
“那你到底是对什么不满意?”符清泉突如其来的怒气,不知从何而起,“我是少了你吃的,还是短了你穿的,你哪儿就对这个家有这么多不满?”
“我没有——”
“你没有?你一晚上的脸色都是摆给谁看的?”
“我没有摆脸色!”
“你才认识纪晨阳几天?就这么急惶惶地贴上去,又是给他们家唱戏,又是把他带回来吃宵夜!这个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嫁出去?”
被符清泉这样劈头盖脸地骂下来,南溪忽然清醒几分,早料到他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不是么?
“不,”南溪收敛心神,淡淡笑道,“你对我很好,这个家对我也很好,所以我现在报答你呀。反正……我听说纪伯伯是管进出口贸易的,你公司的进出口业务,不少都等着他开通行证吧?”
符清泉怒极反笑:“南溪,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吗?”
“我像什么样,那也都是被你逼的。”
“你跟你妈妈一个样,跟红顶白不安于室!”符清泉双唇薄削,面相里说这是薄情之相,他当真就毫不留情地挖苦她,“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晨阳什么女人没见过,你这种质素的,”他很不屑地嗤了一声,“对他来说连清粥小菜都算不上。”
“是啊,我连清粥小菜都不如,当年却有人饥不择食,连清粥小菜也不放过呢!”
符清泉果然气红了眼,一手拽起她,像是分分钟要折断她手腕,微微眯起的双眼里透出难以捉摸的光,良久后他低哑着嗓子问道:“你知道,你还敢答应他?”
“你不是说他都知道吗?”南溪微笑着戳穿他原来的谎言,“你不是说你的兄弟,不会跟你抢……”
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已被符清泉狠狠一摔,重重地落回沙发上,她不以为意地笑笑:“我还没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