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吧,小玙。”
席玙攥紧的手指慢慢松开,但手心里仍旧蒙着一点冷汗,是为他所不能体会到的苏冶的那一份焦灼。
“所以我才说我想见你很久了,我想看看小冶藏在心底,从不提起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苏韵这次笑得很俏皮,显得她活泼了不少。
“好帅呀,我儿子的眼光真好。”
席玙试着露出一点笑容,对上苏韵的眼睛。
苏韵对他道:“小冶是个很谨慎又敏感的人,他和我不同,我从来不怀疑他的眼光。他装在心里的人,一定是很优秀的人。”
“见到你,我终于安心了。”
席玙从小到大,无论是真心的夸赞还是逢场作戏的马屁都听过不少。
但苏韵的这句话,却让席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谢谢伯母,伯母夸张了。”
苏韵却很认真地摇头,“我没有夸张,你一定是个很好的孩子,小冶才会把自己的心交给你。”
苏岚又费力去够床头柜抽屉,席玙上前帮忙,看见她拿出一本相册,很珍惜地摸了摸封面,然后打开,冲席玙招手。
“小玙,你来,坐在我床边,我给你看看小冶。”
席玙依言坐下。
“小冶呀,你应该看得出来,他虽然对谁都很温和,但不是轻易会和他人交心的人。”
苏韵翻开相册,一张张指给席玙看。
“你看,这张是小冶刚到日内瓦,安顿下来后和我拍的合照。”
照片上,席玙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苏韵,左边是蹲下来的艾德蒙,右边是站在身后的苏冶。
苏冶穿着大衣,戴着席玙很眼熟的一条深蓝色厚羊毛围巾。
苏韵的指尖停留在苏冶的脸上。
“小冶这条围巾的颜色和他不是很搭,但他一直很珍惜,我问他是哪里来的,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苏韵想起这些趣事,轻轻笑着。
“我一眼就看出这围巾是他自己织的,恐怕是准备送给其他人的吧。”
席玙微怔。
这条围巾,苏冶在那个篝火晚会替他戴上,低声说“颜色很适合崽崽。”
“但是你看他的表情。”苏韵的笑容温和,又有些难过,“他虽然笑着,但心不在焉。”
苏韵一连翻了很多页,席玙看到了更多过去五年的苏冶。
苏冶似乎在第二年的时候剪掉了长发,不过长度仍然超过脖颈,漂亮有余,但多了几分迷迷糊糊的可爱气氛。
席玙注意到,每一张合照里的苏冶,都挂着高度相似的温和的笑容。
相似到像是复制黏贴。
“他过得不开心。”苏韵低声喃喃,“你看着他的笑容,你就能看出来。”
不管哪张照片,苏冶的眼神都显得很空。
直到最后一张。
这本相册像一个小型的时光机,苏冶的穿着从冬装变成夏装,长发变成短发,再变长。
最后一张的苏冶,坐在日内瓦湖旁边珍珠公园的长椅上,握着苏韵的手。
照片似乎是抓拍的,苏冶猝不及防地抬头,仍然习惯性立刻摆出了笑容,但眼睛里流露出极度的挣扎。
席玙仔细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他好像从苏冶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些胆怯。
“这张照片是在他回国前不久拍的,算起来也就是四五个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