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黏糊糊。”
“嗯。”席玙自背后环住苏冶,“我要黏在哥哥身上。”
苏冶的服装和席玙的颜色完全相反,纯白的高领短外套,腰部只有一层轻薄的黑色网眼内搭,让细腻的皮肤显得更加雪白。
在席玙的建议下,造型师又给苏冶加了一条纯黑的金属腰链,从肩颈开始,随性松散地绕在苏冶整个上半身上。
克制收敛,但又阻止不了那份性感从内里涌出。
他们两人,一黑一白。
席玙发梢的银白挑染,仿佛是沾染了白雪一般的苏冶的气息。
而苏冶身上的黑金装饰,又像是席玙留下来的种种私人痕迹。
舞台上,主持人的报幕声响起。
“让我们有请唱乐组的苏冶与席玙!”
他们的选曲最终定为一首日文歌,是那边国民度极高的天后级别歌手的作品。
席玙和苏冶的登场站位在舞台的两边,两个人已经分开,苏冶望着遥远阴影中的另一方,不断地深呼吸着。
好黑,没有灯光,他看不见席玙的身影,就像深夜没有任何光源的日内瓦湖。
苏冶的手指因为紧张而蜷缩,但不经意间碰到了自己身上的腰链。
黑色金属冰凉,像席玙耳骨上佩戴着的那两枚素钉,很快被苏冶的体温蕴得温热,甚至隐隐发烫,贴着苏冶的腰。
就仿佛席玙正在贴着他,轻声细语。
[水水,记得,我在你身边。]
舞台上的灯光悉数暗下。
苏冶迈出脚步,在鞋底踩在地面上时,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精准地走向场内偏右侧的那架纯白角钢。
一片漆黑,但这次,苏冶一贯迷糊的方向感意外地敏锐而准确。
定点的聚光灯亮起,透下一束冷白色的光芒,在空茫且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将苏冶笼罩在其中。
光线恍若冰凉的月光,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雪花,但那些雪花闪闪发光,不断地坠落在苏冶身上。
全场陷入一片寂静,静静地等待着那束光芒下的人。
一声呼吸慢慢响起,转到尾音时轻轻打颤,但很快稳定下来。
缥缈温柔的歌声传出,伴随着独奏的钢琴一起。
[每当受伤的时候]
[我会一个人静静地自省]
苏冶安静地坐在钢琴前,头部微垂,五指动作流畅。
那些逼真的雪花不断落下来,落在他的头顶,眼睫,脖颈,指尖。
冰凉,化成细小的水雾,温度随着呼吸涌入肺部,像极了他刚回国时,站在机场上无孔不入的冷空气。
太过冰冷,甚至让苏冶有些恍惚。
开场的两句之后,纯净的钢琴声忽然止住,那一束冷冷的白光也倏地灭了下去,舞台上再次陷入一片空茫漆黑。
苏冶的身影瞬间就消失不见,仿佛无声无息地溶进了这片黑夜。
观众席上,不少人的心揪了起来。
他们知道这应该只是舞美设计的一环,但纯白漂亮的苏冶消失的那一刹那,仍然止不住地让人呼吸发颤。
灯光灭掉的那一刹那,苏冶仿佛陷入了失明状态。
黑白琴键全部消失不见,苏冶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动,可视线仍旧一片漆黑,甚至连自己都看不见。
他好像消失了,不仅消失于他人的眼中,也消失于自己的视野。
苏冶知道这只是舞台,但却忍不住生出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