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如蒙大赦,连忙将自己所想的计划一股脑告诉了芈子兰。
芈子兰思忖半晌,这才抬起头看向余心道:“你是说,让我想屈瑕、熊完道歉?说是想借演武大会的机会,故意走露消息给夏御叔,引她前来袭营,然后我再趁虚而入,攻占宛丘城?”
“不错!你觉得怎么样。”余心一脸希冀的看着芈子兰。
“我觉得很不怎样!”芈子兰觑着余心,“你要我想屈瑕、熊完道歉?这不是让我在大军中威严扫地么?还说什么趁虚而入,那明明就是她熊完后卫军的功劳,与我何干?我看你不是要帮我糊弄过去,你是要把我糊弄进去呀。说!你是不是屈瑕派来的死间!”
芈子兰将长剑一拔,压在余心肩膀上,锋利的剑刃只与余心脆弱的脖子一线之隔。大有一言不合,便有头颅落地的架势。
“元帅慎重啊!你想想,后卫军不也是元帅属下?再说跟屈瑕大将军、熊将军道个歉又不会少块肉,还能让你在众将士面前博得一个礼贤下士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啊。”余心脸色刷白,后仰着头,生怕被芈子兰手中长剑给伤到。
“哼!我早在观武台上便朝众将下过命令,不准支援左卫军,现在又说引蛇出洞,趁虚而入,谁能相信?况且我更没指挥过你们攻入宛丘城,就这还想糊弄人?恐怕连普通的兵娘们都不会相信。”
“这还不好办?只说观武台上人多嘴杂,不利于行动保密,所以命令只在私底下传达给我,由我全权负责不就行了?”
“你?你一个小兵娘,虽然有些聪明,哪里能指挥得动两千兵娘?破绽太大,不行!”
“你有所不知,其实这两千兵娘确实是由我指挥的。”余心见芈子兰眉头一挑,手中长剑下压的力道增加了几分,显然不信自己,连忙道,“是真的呀!不信等回营后,你问项偃,而且我想你保证,可以说服项偃,统一口径,说是按照元帅的命令行事的,你也可以将兵符偷偷给我,到时候我拿出来亮在众人面前,不就大大可信了吗。”
“有几分道理!可是屈瑕、熊完那里怎么说?”芈子兰长剑在余心肩膀上抽动一番。
余心都快将头后仰成抬头看天的姿势了,扯着嗓子道:“别,别乱动啊。你想啊,咱们楚国三大家族,屈、熊、张哪一个不是势力庞大,根基深厚,你便是将屈瑕、熊完统统杀掉,又能如何,屈族、熊族中其她人就能听你的话了?她们手中所掌握的大城就会受重创了?你这样做只会加重你与三大家族的矛盾,甚至将王族推向三大家族的对立面,以后三大家族势必和王族决裂,整个楚国都要四分五裂了。你想国主会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吗?说不定还要拿你作法给三大家族出气,缓和矛盾,那时候你还想成为王族的中流砥柱?不死就算不错了!”
余心连珠炮似得说了一大堆,芈子兰瞠目结舌,这才知道她到底犯了有多么严重的错误。
“你究竟是什么人?”芈子兰握剑的力道松了几分,神情复杂的看着余心。这种人才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实在可惜,尤其是敌人派来的,那就太可怕了。芈子兰眼中泛起一丝杀意。
“哎呀,我说姑奶奶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是真心想投靠你呀,你又年轻又漂亮还是元帅,比屈瑕好上一万倍,我怎么可能会选择她而不选你呀。”余心见芈子兰还是没放下防备,跺了跺脚,恨声道:“你要还不相信,那你就杀了我吧。”
余心双眼一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他实在是对芈子兰没辙了。这娘们看似单纯,没想到竟然是一根筋。
芈子兰脸色却是一红,收回手中长剑,低着螓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一回。”
“呃,什么情况?”余心睁开眼,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终于不用再死了,余心心中一松,其它事也就不再重要了。
“等下就要到营地了,想必大将军她们都会齐聚大帐,那时候我该怎么办,你仔细跟我说说。”芈子兰将长剑收回剑鞘。现在时间不多,必须赶快将细节敲定,不能露出太多破绽。
余心见芈子兰总算是接纳了自己,保住了小命,自然同她将回营后的细节一一商量妥当。
回营后,先是芈子兰召集众将议事,趁此机会,余心私底下与项偃串通好,让项偃承认见过余心手中元帅赐给的兵符,并按令而行,才攻入的陈国王宫。至于没能如愿打开宛丘东门,自然是夏御叔及时回防,无奈之下,为了保存兵力,同时也是为了不彻底撕破与陈国的脸皮,所以通过换俘,安然回城。
至于换俘回城这一点,兵娘们不理解,那些将领肯定能够理解,因为大家都知道此次伐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占领陈国,而是国主想要得到夏姬,一尝所愿罢了。
项偃这里搞定,芈子兰那里更为简单,只要摆出一副虚心道歉的样子,自然能够过关,还能得到众将的敬意。
当然芈子兰对于余心所说的拉拢屈瑕、熊完之事,却始终犹豫不决。不过这与搪塞通敌之事无关,余心也就没有多劝。只要自己还有公孙她们不死,其它事情,他还不是很在乎。
二人花了许久功夫,眼见大营已经遥遥在望,终于将所有细节都敲定了。
余心精力耗费太多,额头见汗,刚想伸手去抹,才想起自己似乎还被捆着,连忙点了点下巴,朝芈子兰示意道:“既然你已经相信我了,那先将我还有公孙她们都松绑。总不能老是这么捆着自己人吧。”
“那可不行。”芈子兰摇了摇头。
“哇!你,你不会过河拆桥吧。”余心瞪大眼睛看着芈子兰。
“你也太小看人了!”芈子兰眼睛一瞪,将余心的气势压下去,继续道,“屈须毕竟立了军令状,没有完成军令,自然是要受罚的。”
“这还不是要过河拆桥。”余心跳了起来道。违犯了军令状,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