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用怕了。”
小男孩瞪大眼睛:“人?”
他指指娇妻,微笑说:“还记得么,你昨夜掉进河里了,是这个姐姐救了你。”
小男孩转头看红夜,努力回忆,影影绰绰,依稀……好像的确是掉进水了。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看着眼前陌生的救命恩人,姐姐……很漂亮,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这位大爷……笑起来也很和蔼,左看看、右看看,小男孩渐渐平静下来,断断续续说起家里发生的可怕一幕。
“那个鬼……一伸手……俺哥……全身就见了血,娘扑上去……也立刻被打飞了……要不是……要不是爹拼命抱住那鬼,让俺快跑……俺……”
小男孩越说越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啪往下落。殷沧海大概听明白了,突遭横祸,恐怕是他父亲拼上性命才让他跑出来,本是让他去村里喊人,但在那种惊慌境地,再加之夜晚漆黑,他一个孩子十有八九慌不择路,搞错了方向才一头栽进易水河。只是……
殷沧海眉头紧锁,听他说起来,那杀人客想必是个丑陋至极的家伙,平日遮掩容颜,但在吃饭时总要摘下蒙面巾,结果被他哥哥撞见了,只因在背后嚼舌说了一句他像怪物,便引来杀身之祸……
他实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要说江湖中人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大吧,毕竟也不是当面取笑,寻常草民背地里偷偷嚼两句舌,也算人之常情。若是为这个就痛下杀手,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是不是有些敏感得太过分了?
“你家在什么地方?”
小男孩哽咽抽泣:“在……河边……”
稚龄孩童说不出所以然,帐篷外,饕餮馋猫却早已闻到远方飘来的血腥气。循着味道,小夫妻向上游寻去。
此地早已远离闸口,从两天前河面上已随处可见放排拉生意的汉子,而此刻一路走来,船家居然都没了影?一连走出好几里,远远看到百余丈的河对岸一处渡口小店,人头围簇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岸滩之下,无数木排渡船停泊此处,竟无人下河拉生意。
看到对岸茅店,趴在马背上的小男孩立刻激动起来,家!他家就在哪里啊!
小夫妻立刻明白了,他家一定出了大事,沿河船民都围到那里去,才无人出船放排。
殷沧海调动内力,雄厚嗓音清晰传到河对岸。岸上人纷纷向这边望过来,当听说是这家小孩侥幸逃过一命,立刻有放排汉子撑起木排过岸接人。
“小狗子?!哎哟,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看到放排汉子,小男孩如同看到亲人,哭喊着抓住不撒手:“胡子叔,俺爹呢?俺娘、俺哥,还有……俺弟弟,他们在哪?”
叫做‘胡子叔’的放排汉,一脸粗剌剌的络腮胡,看外相十足粗犷的汉子,听到这般问话居然鼻子一酸,噼里啪啦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你家是造了什么孽?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
胡子叔说不下去了,船到对岸,立刻有不少人围拢过来,小男孩挣扎着翻下马背就要往家里冲,却被一个上年纪的老人拦住。干瘦老头是牟家集的族长,长吁短叹,拉住孩子连连说:“快别过去!使不得!”
殷沧海察言观色,意识到店中景象定然不祥,叮嘱红夜看住这孩子,自己走向茅店一探究竟。挤进围观人群,入目首先是几个官差捕快在简陋茅店门外哇哇作呕,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彼此拼命推诿。
“凭啥让我进去?你是资历最老的,理应你先进。”
“耶?还知道老子有资历啊,新人是干啥的?让你进去啰嗦个屁。”
几个官差争论不休,竟无人肯跨入茅店一步。
殷沧海左右探听才知道,一大早有人发现店中血案报了官,店主一家,也就是小男孩口中的爹娘兄弟,此时已无活口。
他走向官差,简短说明来历,直言若是江湖仇杀,或许能看出些端倪帮上忙。
官差面面相觑:“你想看看?那……进去吧。”
这样说时,几个人不约而同露出搞怪表情,分明是在等着看他狂呕烂吐的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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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案发生在茅店后厨,殷沧海掀开门帘走进去,手中帘子还未放下,已愣在当地惊呆了。沙场江湖,说起来,他也是见惯血腥杀戮,而此刻眼前惨象,却让他瞠目结舌,倒吸凉气不敢相信是真的。
“我的……天哪……”
NO。14 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