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天色,恐有大雨,殿下还是快些回宫吧。”文谨言关切道。
云开跟着附和,“还请殿下尽早回宫。”
“天色不好,你如何回去?”等了半天,等来了裴樾明这番话。
云开一时失语,不知如何作答。
文谨言自以为体贴,回道:“殿下放心,下官会亲自护送这位娘子回宫,定不让娘子误了回宫的时辰。”
“若是实在回不去,小女也可以留宿大理寺,明日再回宫。”云开补充道。
大雍虽然宫禁森严,但她是裴樾明的人,回不回宫,什么时辰回宫,都由裴樾明说了算。
这个道理不止云开明白,文谨言也明白,他只是不好意思开口问太子要那么长时间的人,但既然天公作美,顺势多留这位娘子几天,对顾璟辞的病症自然更好。
打定主意后,文谨言正准备开口。
头顶忽然一亮,方才聚拢的乌云已然散了大半,只剩一层薄薄的黑色。
文谨言张开的嘴闭上,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裴樾明挑眉看向云开,“不要忘了回宫。”
说罢,他转身离开,并不给云开说话的机会。
云开只得弯下腰道:“恭送殿下。”
文谨言同样弯腰行礼,“恭送殿下。”
等裴樾明的身影彻底消失,文谨言对云开道:“有劳娘子。”
“先带我去看看顾郎君。”云开急忙道。
文谨言引着她离开。
大理寺有为官员准备的厢房,顾璟辞就住在那里。
他还是呆呆坐在床上,眼睛瞪得很大,身子小幅度颤抖。
云开取出衣袖中的银针,铺开放在桌子上,拿出三根和绣花针一般粗细的银针后,她来到顾璟辞床边,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快又狠地出针,将银针刺进顾璟辞大脑上的三个穴位。
“娘子此举何解?”文谨言走上前问道,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诧。
“他这是心病,需要时间慢慢调理。先前在审讯室,他情绪起伏过大,大悲大痛,对身体损害太大,他现在需要休息,我以银针刺穴,助他尽快安睡,是为了他着想。”云开解释道。
文谨言听罢点点头,“还是娘子想得周全。”
“我去开方子,烦请文寺卿按着方子派人去抓药,我会讲清楚药方需要煎多久,煎好后如何服用、何时服用。”云开又道。
文谨言道:“娘子去我的厢房吧,那里有纸笔。”
这厢云开如何写好方子,文谨言如何派人买药,自不必提。
却说裴樾明一路走出大理寺,上了马车后,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他用衣袖接住血,他的血和余天赐的血混在一起,既没有弄脏马车,也不必想法子掩饰吐血的事。
旁人看不见,不代表待在他身体里的意识看不见。
“你不要命了!我一早提醒过你,不要再妄动那股力量,你会受到反噬的。前次你用来寻人,也算事出有因,我不与你计较。可这次你未免太任性了。”脑海中的声音吵得裴樾明耳朵疼。
裴樾明苦笑,任那道声音如何跳脚,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不管你了!你爱死不死吧!”
声音的主人有些崩溃,语气带了哭腔。
裴樾明总算肯搭理他,他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阿亭,便让我任性这一回吧。”
脑海中的声音蓦然安静,裴樾明闭上眼,仿佛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