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自以为很有原则,但实际操作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两人都洗过澡后,他坐在俞明烨腿上,先小心翼翼地拆了对方手臂上的保鲜膜,又把绷带也解了,用药箱里的消毒水和药粉给俞明烨换药。绷带拆掉以后,他才知道对方口中的“小伤”是什么样子——一道手掌长的刀伤从肘部延伸到小臂中段,虽然不算太深,但还没开始愈合的皮肉伤看起来也足够吓人了。
“你是铁人吗?”霍言皱着眉瞪他一眼,“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没长手还是不会开车?”
语气不太好,但他坐在别人腿上,说的话就要大打折扣了。
俞明烨没受伤的那只手勾着他的腰,挺没说服力地说:“真的不疼。”
没见骨的伤对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比这严重得多的伤他都受过不少,可霍言这么凶巴巴地教育他,他又觉得挺可爱,就任他说了。
霍言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上好药后拿了干净绷带给他重新绑上,因为没能复原医生包的专业版本纠结了一下,最后只能给他绑了个最简单的活结,方便下次换药时解开。他专心给绷带末端打结,没留意俞明烨在做什么,等把那个有点丑的结系牢靠了再抬头,才发现对方一直在看他。
因为成品实在不太美观,他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伸腿踢了俞明烨一下,提醒道:“你还有话没说。”
“好,”俞明烨隔着薄薄的衬衫摩挲他的腰侧皮肤,凑过去吻他,“坦白从宽?”
霍言扬扬下巴:“嗯哼。”
“俞家最近有点乱,有人想找麻烦,正四处打听我的软肋。”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开玩笑,霍言怔了怔,想说些什么,却被男人用拇指按住了嘴唇。
俞明烨单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和他对视:“所以你要小心,有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他说得认真,霍言知道俞明烨从不开玩笑,也没把这话当作玩笑。俞家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可俞明烨在家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好几年,按理说早就该坐稳了,怎么会突然出乱子?
“伤也是因为这个受的?”霍言问。
“一位长辈激动之下用水果刀划的,不碍事。”
他没把这伤当回事,霍言却还是在意,冷哼道:“你倒是很大方。”
他不去关心自己的安危,反而揪着这点小伤不放,俞明烨忍不住笑,捏捏他的耳垂,低声问:“真有这么担心我?”
霍言没搭理他,从他腿上下来,到衣柜里去翻睡衣。
洗澡时没来得及找衣服,他还穿着俞明烨的衬衫,宽大得几乎不用穿裤子,但也没舒服到哪里去,还要被人占便宜。他从衣柜抽屉里翻到自己的T恤和短裤,当着俞明烨的面换上,然后把换下来的衬衫丢到洗衣篮里,自己爬到床上躺着。
他忙了一整天,晚上又陪许瑶笙去吃宵夜,其实已经很困了,不过还是撑着给俞明烨重新上了药,这会儿躺在床上闻着熟悉的白檀香,只觉得昏昏欲睡,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等俞明烨过来替他掖被子,他才迷迷糊糊地说:“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用不着向我道歉。”
“要不是我上次心血来潮带你去酒会,他们也不会知道你。”
“后悔了?”霍言问。
俞明烨低声笑笑:“那倒没有。”
霍言翻过身来面向他,睁开眼和他对视。
俞明烨握住他搭在床边的左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淮港还有大堆事等着俞明烨处理,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他就走了,霍言一整天都没课,独自在床上睡到中午才醒,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按亮,电量100%。
俞先生日理万机,走之前还不忘把他的破手机插到充电器上,当真无微不至。
霍言一边笑一边打开新消息看,发现许瑶笙半小时前给他发了一长串感叹号,不知想表达些什么。
他回了个问号,那边立刻变成“正在输入中”,但很快又停下了——许瑶笙直接给他打来了电话。
“我昨晚是喝多了吗?”他很严肃地问霍言。
霍言已经对他的态度有心理准备了,淡定应对道:“没喝多,也没认错人。”
“……什么认错人?”许瑶笙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哦你说俞明烨……先不说那个,昨晚是司机送我和江声回来的吗?”
“是啊。”
司机好好地问过他地址,总不能把这两个丢到江里去,霍言觉得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