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着地耍起无赖,沈羲还真皱了下眉头。
别的她倒不怕,关键是眼下她还急着送信回张府,她昏睡的这两日,父亲母亲必然已经急坏了,她得赶紧与他们取得联系!
这瘟神若赖着不走,她又怎么好行动?
她倚着桌畔坐下来,手指头捻了绢子半响,便就缓声说道:“裴姨娘,你去把那瓷枕找出来吧。”
裴姨娘愣住:“姑娘!”
沈羲扫了她一眼,她咬唇半晌,这才又磨磨蹭蹭进了里屋。
沈歆以胜利者的姿态冷眼睥睨着沈羲,抚起自己涂满鲜艳蔻丹的手指来。
沈羲吃她的茶。
虽说两日水米未进,但这会子她竟不觉得饿了。随着醒来的时间延长,她的神思也越发清明。
但被梦里的情景折磨了两日,她的心肠仿佛也变得异常坚硬起来,毕竟,她可是死过一回的人,总不能再为这两个字而吃亏。
“来了!”
茶喝了半盏,身边丫鬟的一句低语,把沈羲的目光拉了过去。
裴姨娘抱着个大锦匣子出现在屏风处,微垂着头的她虽然看不到确切表情,但是那紧抿的双唇与紧抱着锦匣的双手却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她的不甘。
即便她是个连下人都不如的侍妾,也没有被人打了左脸,还欢欢喜喜把右脸也伸出去让人打的道理。
“给我!”
沈歆站起来,冲过去要夺。
哪知道手还没够着,沈羲却以比她更快的动作将瓷枕抱到了手里。
“快给我!”沈歆气极败坏冲过来。
沈羲浑然不予理会,务自将那锦匣打开,把瓷枕捧出来细细端详。
是件古物,乃是大秦太祖年间的官窑出品,瓷身上绘着当年名师所作的莲田图,论起价值,不比玉质的低。
这样的瓷器在沈羲看来也仍然称不上什么珍品,但是若说拿去做个人情,却算是体面的了。
“把它给我!”
沈歆将手伸过来。
沈羲扫了她两眼,突然抱起这瓷枕朝她砸过去!
“啊!”
屋里立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沈歆吓退到了帘栊下,但是等了半天却没有砰啷落地的声音传来,瓷枕好好地呆在沈羲手里,并没有落在地上!
而那始作俑者却正在原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们!
沈歆察觉到自己被捉弄,气极败坏冲过来:“贱人给我!”
沈羲立刻抱着瓷枕站上桌子,高声道:“你只管过来!我自知护不了这宝贝,但也绝不会让它白白落在你这恶贼手上!
“但凡你只要逼我一下,那么今日我宁为玉碎也绝不为瓦全!咱们就看看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父亲的前途重要!”
沈歆气得浑身颤抖,立在地下却也未曾敢上前半步。
她真怕这疯子发起疯来会把瓷枕给摔了,可她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要真是来硬的,她沈羲撒起泼来弄得府里上下都知道了,回头老太爷追究起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