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前琢磨了一下。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未来的二十年,是科技和经济蓬勃发展的二十年,自国家开放双规经济开始的华夏搭上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
经济开放,沿海地区飞速发展,给与了这些曾经在七八十年代扮演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国营厂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冲击。
八九十年代有一句老话,是捧着金饭碗,指的就是国营厂的职位。
意思是说,一旦进了国营体制内,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一家老小都会跟着受益,一辈子吃喝不愁。但恐怕没人能够料到,用不了十年时间,曾经盛极一时的各个地区的国营厂都在小商品经济的刺激下面临破产重组的结局。
92年是第一批下岗潮的时间,但其实李向前很清楚,这一点其实早在80年代末期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总得想个法子才行。”
李向前闭了闭眼,心中思索。
重活一回,他心思通透,当然没有救民于水火的觉悟。后来事业有成的成功商人非常清楚当下国营厂所面临的困局。
尾大甩不掉,体积臃肿,想要求变也不可能。
如果按照上一辈子的发展轨迹,李向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和国营纺织厂的一车间主任大吵一架,然后借坡下驴一头扎进商海中扑腾。
而李向前此刻改变主意的原因也很简单。
报恩。
陈亚楠嘴里的严主任叫严淮海,是长安国营厂一车间的车间主任。
虽说年少时候李向前对这个古板刻薄的小老头儿没什么好印象,可就是这个在他印象中风评不佳的车间主任,在李向前在商海中撞破头颅灰头土脸的时候,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五千块钱交到了他的手中。
五千块,放在后世中或许只是娱乐会所的一顿饭钱。
可是在普遍不富裕的八十年代末期可是正儿八经的一笔巨款。
这么说吧,八十年代末期,一斤猪肉的价格是5毛,两三毛的菜钱足够一户三口之家美美的吃上两三天。
这个时候普遍还有万元户的说法。
五千块,抵得上半个万元户,严淮海一个老工人阶级每月的工资加起来不过二三十块钱而已,哪怕拿屁股想想李向前也知道对方怕是已经借遍了亲戚朋友。
这人情他得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几天吧。”
李向前想到。
上辈子国营厂在八九年曾遭遇过严重的经济诈骗,一伙自m国来的外商凭借当年国内企业对外资不甚了解钻了空子。
用不到一成的货款,就清空了国营厂的全部库存。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愚蠢的厉害,但当年的受害者却是颇多,这是时代的局限性。而国营厂连九二年都没有撑过去就宣布了破产重组,这一次案件就是主要诱因。
而严淮海作为促成那笔交易的参与人员就是主要责任人。
几乎没犹豫,李向前拍拍屁股就站了起来。
约么十分钟,国营纺织厂遥遥在望,八十年代的国营厂修建的气派,到处都贴着诸如:知识就是生产力,咱们工人有力量的大红色宣传标语。